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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不是我写的,是海子写的。我写不出那么好的诗。”
他说:“那首诗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说:“早忘了。那时候傻,觉得写诗洋气,现在谁还写诗啊,写诗的就是鸿星尔克的代言人。”
他问:“什么意思?”
我说:“土逼。”
曹卉卉从外面打水回来,对朱舜尧说:“朱总,洗脸。”
我们都不说话了。我忽然发觉,虽然从小到大,我和朱舜尧有说不完的话,但是从前我们都是在海阔天空地畅谈理想,憧憬我们的未来,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说得更多的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有人说,当你开始回忆,你就已经老了。是啊,我们已经不再年轻了,已经过了憧憬的年纪,过了写诗的年纪,过了如诗的年纪。
唯一还记得的诗,就是曾经写给章小璐的那首,海子的《眺望北方》:
我在海边为什么却想到了你
不幸而美丽的人我的命运
想起你我在岩石上凿出窗户
眺望光明的七星
眺望北方和北方的七位女儿
在七月的大海上闪烁流火
为什么我用斧头饮水饮血如水
却用火热的嘴唇来眺望
用头颅上鲜红的嘴唇眺望北方
也许是因为双目失明
那么我就是一个盲目的诗人
在七月的最早几天
想起你我今夜跑尽这空无一人的街道
明天,明天起来后我要重新做人
我要成为宇宙的孩子世纪的孩子
挥霍我自己的青春
然后放弃爱情的王位
去做铁石心肠的船长
走遍一座座喧闹的都市
我很难梦见什么
除了那第一个七月,永远的七月
七月是黄金的季节啊
当穷苦的人在渔港里领取工钱
我的七月萦绕着我,像那条爱我的孤单的蛇
——她将在痛楚苦涩的海水里度过一生
其实当初我并不理解这首诗到底在说些什么,即便到了今天也还是不知道,我只是单纯地喜欢它而已。我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应该跟喜欢的姑娘分享。
临走前,听见朱舜尧对曹卉卉动情地说:“不要叫我朱总,叫我尧哥吧。”
曹卉卉甜甜地说:“好的,尧哥。”
我回到办公室继续上班。内勤黄娟娟送来一封信,打开一看是章小璐的请柬:
送呈桂公梓先生台启。谨定于二○○九年公历十二月二十六日(星期六)在金地大酒店为杨洋洋先生、章小璐小姐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恭请光临。
妈的!没想到是他!这个可以给恒源祥做代言人的杨洋洋,就是大学时欺负章小璐的猥琐男。这小子仗着老爸是市国土局的局长,从小横得要命,眼睛都朝天上长的,大学时死皮赖脸地缠着章小璐,被我和朱舜尧打了一顿,从此嫉恨在心。唉,章小璐啊章小璐,你何至于急着把自己嫁掉急成这样啊!
我想不通章小璐究竟图什么嫁给羊羊羊先生。图他帅?他那众星云集的尊容:赵本山的脸型,巩汉林的小眼睛,成龙的大鼻子,郭敬明的身高……我看不像啊,我比他帅多了。图他爸的权?那不如做他后妈,更直接。图钱?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当年我那么一个穷小子她都没嫌弃,现在的我怎么也不至于让她过苦日子啊!
百思不得其解,就像我至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离开我一样。自从章小璐离开的这一年来,我一直处在这样的费解里。可能女人这种动物,就不是可以用逻辑思维去理解和解释的。
决不妥协 七
下午孙芸有个故意杀人的案子开庭,审判长是老储,我是合议庭成员。
给别人的案子开庭是一件比较无聊的事情。审判长主持,承办人提问,书记员记录,从头到尾不需要我做任何事。我的作用就是坐在审判席上充人头。
我们在审判席坐定。老储抄起槌子清脆地敲了一记,说:“带被告人徐歆入庭。”
我正在琢磨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法警带着一个女人进来了,我吃了一惊,是我的小学同学。
徐歆抬眼看了看审判席上这三个即将决定她命运的人,随即又低下头去。不知道她认出来我没有。
审判长对她宣读法庭纪律和权利义务。老储说:“本案合议庭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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