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页)
由紧了紧,指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着白色,她低下头,注视着自己的脚尖,鞋沿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了一点泥土,就像刚刚从一条泥泞的路上走过,沾染了浑身灰败的土渍。若是一路欢乐,那就算了,可偏偏是一路遗憾都已经走过了,还要留下些泥土来不时敲打她,让她记起不堪的过去。
“地瓜在叶漠隐家呢……”她喃喃自语,又仿佛在询问自己什么。
终于她下定决心般从口袋里掏出身上仅剩的几张钞票,这是她唯一的财产了,她决定买一张车票回上海,然后尝试一下能不能减少一些不断敲打她的遗憾。
因为生怕身上的钱不够买车票,所以钟谣便一路走去长途车站,到那里,已是凌晨二点三十分。
车站还没有开门,她在卖票处左边一个卖早饭的小商店门口找了个挡风的地方躲了进去。初秋的天气再舒服半夜里必然也是很冷,钟谣把行李箱里几件厚的衣服都拿了出来裹在身上,好像已经到了寒冬一般。不时路过几个流浪汉,脏兮兮的脸上一双双眼睛都疑惑地看着她,吓得她只好把脸深深埋在衣领里。
朝阳从地平线升起,照到她脸上的时候,一股暖意顿时蔓延开来,阳光一寸一寸往上挪,黑暗与光明是不会交织的,因为阳光在铺洒的时候,黑暗便寸寸后退,直到将这个世界全部送到阳光的怀中。
那么早来买票的人就开始慢慢多起来了,几个老太太一排过去就买二十张票,钟谣想一定是黄牛,自己再磨蹭可就买不到票子了。她赶紧脱下了昨晚裹在身上的几件衣服手忙脚乱塞回箱子,然后加入了买票大队。
去往上海的首班车很快就开了,刚过八点,钟谣就又一次踏到了上海的土地。
熟悉的味道,她轻轻抬头嗅着清晨特有的味道,这个地方踏了好多年了,可现在却觉得感觉不一样,有些失落,有些紧张,还有些兴奋……
买完刚才的长途车票,钟谣身上还剩下二十块钱,坐出租车是没有办法了,只能做公交。
路上行人已经渐多,钟谣拖着行李箱的样子与身边的人格格不入。经过一家甜品店时,门口迎宾小姐热情得递过来一张广告纸,钟谣摆了摆手,正巧看见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匆忙赶到了站台。
八点正是早高峰时段,公车上上班族学生族互相挤着,就像一盒塞满了火柴的火柴盒,左右根本挤不出一丝空间。钟谣拿着行李箱显得更加麻烦,站在她身边的人不断向她投来不满的目光。
她无奈只能忍受着白眼,终于在半小时之后盼到了目的地。钟谣惯性般被甩下了车,还不小心将箱子重重摔在地上,看着远去的公车,钟谣觉得它似乎被挤得有些变形。她甩了甩头,一夜未睡的她看什么都有些走样了。
钟谣使劲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顿时一闪,闪白消失后,景象变得更加清晰了,她早已到了体能的临界点了,想着,她赶紧拖着行李往叶漠隐家去。
远远门口的小保安就认出了她,很熟络地跟她打了声招呼就放行了,可钟谣看他的笑容总觉得有些似笑非笑的怪异,她走远了又回头看,小保安已经恢复了正经脸色站岗了。
有了上一次的迷路经历,这次钟谣很快就找到了叶漠隐家,她踏上门口三格台阶,呆立许久,拉着行李的手松松紧紧,一次次下了决心又一次次被自己驳回。
其实决定来这里的时候不就已经下定决心了吗?
钟谣暗暗对自己说,然后按上了叶漠隐家的门铃。
数声过后,悄无声息。门后面好像另一个世界,她看不到也听不到,那里也许根本不存在,也许那是她无法企及的高度……
钟谣脑海中早就转过无数个可能,也许他不在家,也许他没有听到,也许他早就知道是自己而不愿意来开门?她狠狠心又按了几下,还是没有人来开门。那些猜想就像暴雨般落下,她感觉那些令她不安的思绪就像湿透了的衣服紧紧贴在她的身上,她还想再按,却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停住了,举在半空中,久久才放下来,她从钱包里掏出一把钥匙,纯粹的银色,不染一丝杂色。
她又犹豫了,就在她终于犹豫完将钥匙插进去的一刹那,门倏然自己开了……
叶漠隐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后,钟谣狼狈不堪举着他家的钥匙,就像一个梁上君子,他怔了怔,然后好像彻底清醒了,试探问:“钟谣?”
“是……”
叶漠隐笑道:“不好意思啊,我刚才在睡觉,才听到门铃。”
听他说话,钟谣才敢抬起头,叶漠隐穿着宽松的黑色睡袍,胸前白皙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