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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可以告后土,豪情胜慨,至今想起来,仍然令人全身发热。
铁蛋自然是见我神情犹豫,所以不高兴了,提出昔年的誓言,可以不算数。我“哈哈”一笑:“你不必激我,我另有为难之处。阿蛋,我问你,你南征北战,戎马生涯的环境又那么差,家眷是怎么处置的?”
铁蛋只怕做梦也想不到我会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来。但他既然认定了我是朋友,也必然会回答 他是那样的一个人:他是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可怕的敌人。
与他为敌,那是恶梦的开始,多少拥兵十万的敌军将领,都可以证明这一点。他对朋友的无比忠诚和对敌人的无比凶狠,是两个极端,他是我所认识的人之中,性格最极端的一个,他能从显赫的大将军,一下子离开了荣华富贵,在这小乡村中钓鱼剪花,自然也是他这种极端性格的表现。
当下铁蛋仍然剪下了一根花枝,有一个短暂时间的怔呆,然后,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我结过两次婚,第一次婚后三年,没有孩子,她是军中的护士,在一次战役中受了重伤,死在我的怀中。”
他越是说来若无其事,越是可以叫人感到他内心深处的哀痛。我不禁十分后悔,不该把他的往事又搬出来,那对一个退隐了,想把过去全都忘记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
所以,我不等他再说下去,就双手乱摇,心里一急,连叫他不必说了也讲不出口。铁蛋一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腕,五指强而有力,他道:“你想知道往事,一定有原因,别理我,我会把一切告诉你,有半点保留的,我长四只脚一条尾。”
那正是他少年时期的口头禅,听了之后,更令我惭愧无比,我伸手在自己的头上,重重打了一下:“对不起,老朋友。事情是这样,天音有一些行为,不是很正当,我想不出是甚么原因,又不想他再发展下去,所以想来和你详谈一下。”
虽然说铁蛋已万念俱灰,隐居以度余生,但是对自己的儿子,当然还是关切的,所以一听之下,他也不禁动容,陡然吸了一口气,然后才斩钉断铁地道:“他做了甚么?该打该杀,你是我的兄弟,完全可以处理,只要是该死,杀了我也不怨你。”
我忙一叠声道:“哪有那么严重,你想到哪里去了?”
铁蛋盯著我,目光如炬,虽然他坐在轮椅之上,又乾又瘦,但是一样神威凛凛,他道:“该怎么就怎么,别因为是自家的孩子就不一样。”
我顿足:“真是没有甚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事情十分奇怪,所以我才有了疑心,真是没甚么大不了。”因为我深信铁蛋讲的是真心话,所以我才一再声明不是甚么大不了的事 确然,也没有甚么大不了,这时,我甚至后悔自己太多事了。
铁蛋不再出声,只是望著我。我道:“我从苗疆回来,在苗疆发生了许多事,都意想不到,天音来看我,想知道天官门十二天官的事 。”
我慢慢说来,口气平和,尽量表现出没有甚么大事,铁蛋凝神听著。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竟是如此出人意表,我才说到“天官门十二天官”,铁蛋陡然全身震动,双臂举起,发出了一下古怪莫名、听来令人悚然的怪叫声,身子突然向后一仰,竟连人带轮椅,一起仰跌。
铁蛋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实在太令人意外了,所以刹那之间,我也发出了一下怪叫声,站了起来,手中的一杯酒,溅了一地。
就算是一个健康的人,要连人带椅一起仰翻容易,要连人带轮椅一起仰翻,也要用极大的力道才行,何况铁蛋是一个真正的残疾人。由此可知他在听了我的话之后,所受的震撼,是何等之甚。
而突然看到了铁蛋有这样的反应,我的震撼,也是非同小可,我陡然明白了。
本来,我想了解小铁长大的环境,想从中了解他是不是和帮会,和江湖人物有过瓜葛纠缠。
这时,我明白了,和天官门有关系的,不是小铁,是老铁。
小铁一定是从老铁那里,知道了天官门和十二天官的一些事,所以他才对之有兴趣的。
我真想不到在见了铁蛋之后,一杯酒还没有喝光,事情便已急转直下,出现了这样的局面。
一时之间,我思绪紊乱之极,看到铁蛋在地上挣扎,竟慢了一步才把他抱了起来,一脚踢正了轮椅,再把他扶坐在轮椅上,铁蛋的脸色生青,额上青筋暴绽,大口大口呼气。
我忙把酒瓶递过去,他接过了酒瓶,一张口,咬住了瓶口,咬得格格乱响,可是忘了去喝酒,可知他这时,情绪的激动,已使他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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