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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将长袍风衣披在我肩上。
“华沐公子请留步。”他叫住转身欲走的傅昱,语调平和,“这一片水景沃泽,风景如画,相信华沐公子在江南也是难得一见,不如就请华沐公子多欣赏一番。”
傅昱低头一辑,甚是优雅得体:“许先生美意,在下不敢推脱。”
他的背影,端方文静,怎么也不像是从钱窟窿里钻出来。
我在许鸣的搀扶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宋贤楼方向回走,隐约察觉他身上有些不对,往日从未见他气息有如此紊乱,当下探手给他试了试额间的温度,触手微热,并无不妥。我只得讪讪笑问:“先生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
“先生说谎,否则刚才为什么叫傅昱再在外头转两圈?”
许鸣表情凝重,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小末还未用膳吧?”
这话给了我不少的心理暗示,难道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能让我食不下咽?当下不放心地摇摇头:“先生但说无妨。”
许鸣在湖边停下脚步,任轻风将他发丝撩散,只闭了闭眼道:“小末,九爷的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
我以为联姻翻不出什么花样,至多不过是金国又开了什么新条件,割地或者数万金银珠宝,于是主动上前劝道:“先生大可放心,还有什么事能难得倒你和九爷吗?”
他暗沉的眸色转深:“金国所开条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刚收到消息说金国要求有身份地位的人做人质,不然就不接受和解。”
我稍稍一怔,再看他眼底情绪全是担忧不舍,忍不住退了两步,惊诧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有身份地位的人难不成是我吗?”
许鸣的眉尖皱得更甚,如湖水般冰凉的目光在我身上一转:“若是那么简单,大宋早就寻一个如你这般的人物交出去了。”
我忽的想到一个可能,呼吸一滞,差点站不稳,急忙扶住桃树:“难不成,皇上急召九爷为的不是联姻,而是先生的消息可确切,九爷他,他知道吗?”
瞬时,我好像看见九爷得知这个消息的表情,那两道紧锁的眉,是我永远也抚不平的。
由于母妃不得宠,徽宗皇帝在位时,九爷的日子就不好过,受尽他人白眼。我幼时有段时间跟他入宫,曾亲眼目睹过其他皇子对他的冷嘲热讽,如今钦宗皇帝即位了却依然对九爷打压不止。
许鸣沉吟道:“这是宫里传出的消息,九爷应该没有那么早接到线报。我本想派一个聪明精干的人去送信,可是京城四周都是皇上的眼线,我也没有最佳人选,我找你就是为了借白召一用。”
“白召?”我低叫一声:“他,他已经被我派出去做别的事了”
闻言,许鸣面色一变。
我为之前派出白召的事情懊恼异常。
许鸣在任何时候看上去都是那么镇定,他是那种哪怕火烧到眉角也一样可以冷静地先穿上外衣再跳窗的人。连他也有这样的变色,难道钦宗皇帝要派九爷去金国为质的事已然八九不离十?
我一介女流到底不懂这些你争我战,但许鸣教我念书识字时,常常从旁提到一些,他说金国女真族人各个骁勇善战,自灭了辽国气焰更甚,使我大宋连年吃败战,以致赋税加重、民不聊生。
九爷在宋国处处受压迫,去金国成为驸马以后,或许,或许能过得稍微好一些吧。
可恨他若真去了金国,我将彻底跟他失了联系。
我们一路上各种心思,保持沉默,直到走回宋贤楼。
要不是许鸣在一旁指路,我断然回不来,也决计想不到,原来昨夜跟傅昱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难怪,大清早许鸣见着我们的时候一脸青色,想来是大早上寻我寻得一肚子闷火。
我楼大门光鲜宽敞,大早上的食客寥寥几人,基本上是熟客,身份都不低于郎中或者主事。
许鸣陪我到前厅,招呼了一个小厮上菜。
第一道是鱼汤,我在汤水里捞了半天捞上来一个鱼头,夹到许鸣碗里,谄媚般道:“先生请用,九爷在这紧急关头缺了你不行。”
说完,我再往汤里捞却只得一条瘦骨嶙峋的鱼骨,当下甚是气愤,丢了勺子拍手唤来小厮,怒道:“我楼里有养猫吗?”
小厮先是一怔,看了看鱼汤便明白过来,毕恭毕敬道:“没有。”
我问:“那为什么这么大碗鱼汤只有这么一点,是被谁偷吃了?从实招来!”
小厮哆嗦着跪在我脚边:“楼主冤枉,的确不是小人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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