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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夜赶回海阳城中,找到绮玉,劈头盖脸将她指责一通。绮玉自然不能服气,认为反正都是打日本人,谁打了不都是打?新四军替国民党打在前面,是替对方作了牺牲,国民党该谢谢他们才是。思玉反驳说,若不是之诚指挥部队顶住了通州日军的增援,武器有那么好到手的?之诚的腿说到底是害在绮玉手上,绮玉对不起之诚更对不起烟玉。姐妹俩大吵一顿,弄得王千帆在一旁拉都拉不开来。怨仇由此结下,以后两个人再相遇的时候,双方就有点意气用事了。
绮玉思玉都没有想到,得知事情的真相之后,最感伤痛的却是心碧。很长时间以来心碧不能原谅烟玉,就因为恨她帮日本人弄出这个假情报。烟玉为爱明月胜而舍身饲虎,这是烟玉的糊涂,可是她昧了良心替日本人做事,这就不是“糊涂”两个字能够解释过去的了。心碧怎会想到整桩事情是一个冤案,烟玉偷出来的情报被绮玉截走,她做娘的跟着别人冤枉了女儿!若非如此,烟玉会把自己送上绝路吗?
心碧神情恍惚地把自己关在烟玉房间里,不吃不喝地呆坐了一整天。想到在烟玉最伤心悲惨的时候自己没有为她说一句话做一件事,心碧就懊悔得肠子都疼!她是烟玉的谁呀?是烟玉喊做“娘”的人啊!娘又是什么呢?是大树的树根,孵鸟的老窠,避风的水港,是天生要为儿女们担惊受怕、遮风挡雨的人呀!儿女有难的时候,娘没拉过来护着,反倒不分黑白地推她到绝路,烟玉她怎么能不伤心去死?
当天晚上,细心的小玉在灯下发现娘鬓边的头发白了一片。
语嫣勾引克俭,是从诱使他抽白面开始的。
那时候,传统的鸦片青子在上海滩上已经不时兴了,有钱的小开们嫌那东西抽起来费事,劲头也小,白耽误工夫,于是改抽白面。将绿豆大小的一点点粉末裹进香烟,吸上一大口,再喷云吐雾,那份美气劲!派头、快活、方便,一口烟中全都齐了。搂女人,赌牌九,谈生意,开车兜风,什么都不耽误。外国人真是绝,世上的好享受都叫他们发明了。
语嫣斜倚在床上,涂着红色蔻丹的细长的手指灵巧地活动着,将裹进白面的香烟重新卷好,姿态优美地叼在口中,朝克俭噘起双唇。
克俭坐在一旁正看得发傻,忽见语嫣噘了嘴唇朝他探过头来,吓得身子一缩。语嫣伸手取下烟,夹在手里,“噗”地一笑,拿烟的手举起来,对他轻轻一扬。克俭这才意识到对方是要他帮忙点烟。好像外国电影中男人对女人都是这样的。克俭脸红起来,觉得自己在语嫣面前太乡巴气了,任什么都不懂。他慌忙拿过桌上的打火机,笨拙地连打了几次,才算打着火。他习惯地用手掌挡着火苗,不无紧张地送到语嫣面前。
语嫣深吸一口烟,含在口中,头仰靠在床栏上,闭目不动。片刻之后,她微启樱唇,嘬起一个圆圆的小洞,将含着的那口烟徐徐吐出。青烟如一条活泼泼的小蛇,围着她的粉脸和秀发袅袅起舞,翻卷环绕,一时间把克俭看得呆了。
语嫣睁开眼睛,对克俭又是一笑,慵懒而满足地将身体在床栏上一弹,坐直起来。此时她的皮肤开始发亮,瞳仁如两滴颤颤的水珠,周身的每一个关节里都弥漫开一种动人的韵律。她把手指间夹着的烟递给克俭,示意他也来上一口。
克俭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接过了那支烟。烟的一头沾了淡淡的口红印子,完全是语嫣嘴唇一部分的轮廓,这使得克俭心谎意乱。他眼睛看着语嫣,又好奇又紧张地将那烟狠狠抽了一口。比普通的烟味要香,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大特别的。他有点不服气,再次狠抽一口。浓郁的烟味令他呛咳,五脏六腑都开始翻搅,他脸色苍白,难受得冷汗一下子冒出来,不得不拿手捂住嘴,强制自己把涌到喉咙口的东西咽回去。
语嫣哈哈地笑倒在床上,边笑边滚来滚去,眉毛鼻子都错了位置。她一手捂住胸口,一手软软地指住克俭,断断续续说:“小傻瓜……你真是……小傻瓜……”
克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心里是翻江倒海地难受,头也疼得如同炸裂。他想他下次再不上语嫣的当了,谁说这玩意抽一口会上瘾?根本就是受罪嘛!
可是到第二次,他坐在语嫣面前时,身不由主地又接过了她递来的香烟。他这回不再莽撞,学了语嫣的样子,嘬起嘴唇,小心地、悠悠地吸了一口。香味徐徐进入他的身体,沿血管四处扩散,他忽然感觉四肢飘浮起来,像被一股温柔的暖流包裹着轻托着,有白色的精灵样的东西在他面前飘来闪去,发出奇妙的、若有若无的声音。朦胧中语嫣不知为何已经坐到了他的腿上,鲜红的嘴唇在他眼前晃动着,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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