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页)
的信任。
严嵩父子,权势熏天已不是一般程度。小严从一个正五品的小官升至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又升工部左侍郎,当了常务副部长了。对严嵩公子的加官进爵,其实也就是皇帝对严嵩本人的恩赐。严老贼心里是有数的,越发搞起了“逆我者亡”。
这里就要说到张居正的一个变化了,他此次返京,对严嵩十分恭顺,这做法与他归乡之前对徐阶“怒其不争”的态度,是一个强烈对比。
为何如此?因为张居正终于懂得了,隐忍,是最强大的一种力量。
他对严嵩,能够称颂道:“惟我元翁,小心翼翼,谟议帷幄,基命宥密,忠贞作干,终始惟一,夙夜在公,不遑退食。”意思就是:尊敬的老太爷啊,只有你工作小心翼翼,为国家苦思冥想,堪为忠贞的栋梁,昼夜不停地在办公,连吃饭都顾不上了。
对严世蕃这花花公子,也能说出:“笃生哲嗣,异才天挺,济美象贤,笃其忠荩,出勤公家,入奉晨省,义方之训,日夕惟谨。”(《祭封一品严太夫人文》)这大意是说,严家小子啊,天生奇才,崇高品质堪比先贤,为公无私奉献,但又不忘孝敬,严于律己,从不懈怠。
对这些连溺器都要做成女人体的无耻之徒,奉上如此的赞美,这跟骂人也就差不多了。
估计张居正吮着羊毫笔想词儿的时候,心里只有一句话——“我顶你个肺!”
张居正已然学会了韬晦。官样的赞美文字,又不搭上什么,举手之劳的迷魂汤,我很愿意白送。
张居正是否太小心翼翼了?
不是,是严嵩太狠毒了。
就在张居正归山的前一年,发生了杨继盛弹劾严嵩的轰动事件。
事起那个曾在狱中诬陷过夏言的仇鸾将军。仇将军在夏言一事上搭上了严嵩的客船,节节高升。在做宣大总兵时,正是俺答南犯之时。仇将军根本不是打仗的料,畏敌如虎,竟贿赂俺答,让这小爷爷随便去打哪儿,只要“勿犯大同”。结果祸水东流,直冲到了北京。
仇大将军却又一面密报朝廷,说北虏有可能近期东犯,“诚恐京师震惊”,皇上赶快防守吧。你您瞧这个乖卖的!内部天气预报当然准确,皇帝不禁大为感动,封了他平虏大将军。
仇鸾从此深受宠爱,从一名严嵩的马仔,跃为与老严平起平坐,而后,又压了老严一头。干脆脱离了严系的门庭,独立自主了。
严嵩哪里咽得下这口气,但他没办法。仇将军正是如日中天啊!
俺答退后,嘉靖皇帝企图血耻,便抓紧了练兵,又封仇鸾为京营和边兵的总督(最高统帅),准备北伐。
这草包将军,如何北伐?于是他力主开“马市”,也就是与蒙古展开边贸。鞑靼三番五次的来抢,无非是缺少生活用品,比如铁锅之类。草原上不能制造,中原又不卖给,莫不成天天吃烤羊肉串?
这时候,半路跳出来一个杨继盛,坚决反对开“马市”。他上疏弹劾仇鸾,遭下狱,受酷刑,被贬官,与仇大将军结下了仇。
严嵩却笑了,他注意到了这个不怕死的杨继盛。他要好好报答一下这楞头青——敌人的敌人,那就是我的朋友。
杨继盛,比张居正年纪略大,是北直隶容城(今属河北)人,字仲芳,别号椒山。小时候很苦,当过放牛娃的。他好学、求上进,嘉靖十九年中举,进了国立大学读书(监生),与张居正同年中进士,授南京吏部主事,算是个中央第二组织部的处长吧。
这个小科长,却是个硬骨头,参奏仇鸾的时候,根本就不怕触怒皇帝。被逮进诏狱后,受到酷刑,指断足裂,后被贬为狄道(今属甘肃临洮)典史,当了县看守所长兼联防队长。
他这一贬,到造福了地方。好人到哪里都是好人,老杨在地方上大办教育、为老百姓减税免役、开矿挖河,好事做了一箩筐。当地人淳朴,都叫他“杨父”。真乃古代的焦裕碌也。
而被他参的仇大将军,后来可丢了大丑。却说“马市”开了以后,蒙古部落中有人不大守规矩,卖给明朝的是瘦马不说,还强行索要高价。在宣府和大同之间,玩起了黑白脸:今天在这边贸易,却出兵在那边抢劫,改天再反过来。甚至“朝市暮寇”,早上卖了一批瘦马,晚上再抢回去。
这哪里是贸易,这不是玩人么?
嘉靖大怒。仇大将军见“马市”失败,怕皇帝怪罪,只好建议自己率兵去教训教训这些“不接轨”的家伙。皇帝允了,仇鸾便战战兢兢上了路,一心只想拖,拖过去便算。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