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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听见小声的抽噎。
那一刻,我才发现我手中高举着的那个红色的手帕,有多么的不合时宜。我怯怯地缩回手,好一会儿,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五万将士去,三千将士归。而那未归的人中,有一个,是我的爹爹。
我终于清楚,爹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我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
后来,那方手帕被我永久地扔在了那儿,就如同爹爹对我的承诺,被永久地留在了那个雨后初霁的午后。
“烟儿等着,等爹爹回来后,一定带你去逛最热闹的花市,买最漂亮的首饰,放飞得最高的孔明灯……咱们悄悄的,不告诉你娘亲……”
爹爹最终也没能兑现那个承诺。
往后的日子里,我没有怪他,也没有埋怨他。因为我知道,他也不想的,可他却无能为力。
我所有的恨意和怨念,都倾注在一个人身上——当今天子。他明明知道,爹爹年纪大了,不再适合驰骋杀场了,他明明知道蛮夷之人茹毛饮血,有多么凶残,却仍是只给爹爹派去五万将士。
我知道,他在赌,用爹爹的性命在赌。在他的心中,这个赌注很小,不过是一个人的性命。赌赢了 ,他有他的江山社稷,大好河山;赌输了,也只不过是赔上一个人的性命罢了——一个为他守过疆土洒过热血,却日渐衰弱再也不能行军打仗人的性命。
他的心中,有天下。可我的心中,却只有一个爹爹啊。所以我恨他,穷尽一生一世都不肯原谅他。
受封的诏书下达的那一天,黑云压城,淫雨霏霏,一看就不像是个喜庆的日子,到像是给什么人出殡似的。
我疑惑,这样应景的天气,为何不出现在爹爹死去的那一天呢?我固执地相信,那一天,就该是万物同悲的。
我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宣诏的太监嗓音就陡然提高,公鸡似的嗓音,真是难听。
我漫天游荡的思绪被扯回,却也只听到了最后的几句话。话说的文绉绉的,具体内容我早已经记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说感念爹爹有功,陛下破例把我这个将军的女儿追封为公主,赐封号景安,以安爹爹在天之灵。
真是虚伪啊。我在心中不屑地冷哼一声,我要这公主的封号有何用?我只要我的爹爹,那个疼我爱我的爹爹,可是他,却再也回不来了。
这样想着,我突然就好生伤感,眼眶也不禁发红,眼底的雾气一点点升腾,慢慢地凝聚成眼泪。
眼尖的太监发现了,忙忙道:“哎呀!陛下仁德,公主可是感动坏了吧。可是,再怎么,也要先跪旨谢恩啊!”
我才不要,向那个害死爹爹的人磕头。我固执地站着,那个宣诏的太监有些尴尬,最终,我还是跪了下来。
宣诏的太监们都走后,偌大的将军府又陷寂静。
我仍是跪在地上 ,眼泪簌簌落下,哭着向娘亲质问:“娘亲你刚刚为何要踢我的双腿,为何要让我向那个人下跪。你知不知道是他害死了爹爹啊!就因为他,爹爹再也回不来了啊!”
娘亲一下子就扑在地上,紧紧地把我搂住。她把头埋在我的脖颈上,声音不似平日里的婉转。
“烟儿,你别这样,那个人咱们惹不起啊。我已经失去了你爹爹,娘亲不能再失去你了啊。” 她声音有些颤抖:“景安,这个封号挺好的。平平安安,一生无忧。为娘的所求不多,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过完一辈子。”
娘亲又说了很多话,断断续续地,我只能听懂一些。从支离破碎的话语中,我陡然明白,这根本就是当今天子亲手布的一个死局。他害怕爹爹重兵在握,他担心爹爹功高震主……
我感到一阵凉凉的湿意,大片的水泽在我的后背蔓延开来,逐渐,渗到我的肌肤里。我明白,娘亲是哭了。而且,她哭得很压抑。
“娘亲,你哭了?”我小声地问。
“没有。”娘亲直接用袖子擦干了眼泪。她眼眶红红的,柔美的脸颊上仍有未干的泪痕。
她微微仰起头,对我道:“以后,这空荡荡的将军府就只剩下我们娘俩了。我们不争不抢,平安度日,好不好?”
我伸手抱住了娘亲,却没有点头。这仇,我不得不报。
我虽是一介若质女流,但我手中握着一个令当今天子都忌惮的东西——将军令。手持将军令者,边境戍地,百万将士,莫敢不听从调遣。
我和他之间的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我也不晓得这场战争何时能够结束。可这些我也不在乎。因为,让我在乎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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