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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端坐榻席之上,冷冷地望着鲁肃。但见他年过三旬,玉面乌须,体貌魁奇,虽是一袭儒服装束,然而眉宇之际却自有一派明敏精悍之气溢然而出。这也是一个豪杰之士啊!曹操在心底暗暗赞叹一声,却并不开口发话。
“在下临淮寒士鲁肃,在此拜见丞相大人。”鲁肃望了一眼高坐堂上的曹操,一进门便伏身下拜,行过了大礼。
“免礼。”曹操慢声应了一句,待他立定之后,缓缓而问,“孙讨虏特遣鲁君入朝述职贡奉,想必此行目的已经达到——鲁君今日前来本府,又为何事呀?”
鲁肃深深一躬,俯下头去,恭然之极地言道:“在下谨奉孙将军之命,特来恭贺丞相大人登居钧位、秉国执政、威服天下、万众归心!”
曹操脸上不露丝毫声色:“本相升任钧位,不过是天子贤德所加、厚爱垂恩而已——本相自思何德何能何以堪之?孙讨虏又何贺之有?”
鲁肃仍是躬身不起,俯首继续而道:“丞相大人神武盖世、靖平中原,孙将军与在下等均是衷心恭贺,岂有他意?丞相大人十余年间,擒吕布于下邳,殄袁术于淮南,摧袁绍于官渡,破乌桓于白狼,扶汉室于将倾,拯百姓于水火,功德巍巍,四海景仰,实是当得起天下万民皆贺而丝毫无愧啊!”
杨修与司马懿在两旁听了,都是微微一惊:这鲁肃满篇文绉绉的歌功颂德之词便似流泉一般随手拈来——这般的“舌灿莲花”功夫倒是颇有几分了得!
果然,曹操铁板一般凝肃的面庞之上微微露出了一缕笑意:“本相多谢孙讨虏的美意了。”说着,他把眼色往辛毗那里一丢。辛毗立刻会意,便在一侧霍然问道:“鲁肃先生,孙讨虏既然亦知向丞相大人恭贺敬戴而不失礼,却为何不索性如征西将军马腾大人一般解散部曲、单骑入京归顺而至?”
辛毗这一句话问得又刁又狠——堂上在场诸人个个都屏住了呼吸且看鲁肃如何回应。
却见鲁肃静默了一会儿,终于仰起面来正视着曹操:“启禀丞相大人,孙讨虏之所以不能亲身入许都恭贺尽礼,实是备有一份薄礼敬奉给丞相大人——他已攻杀逆臣刘表之股肱大将黄祖,并陈兵于长江之畔,随时策应丞相大人拥旌南下”
“哦?孙讨虏称刘荆州为逆臣?”曹操呵呵一笑,“可是这个‘逆臣’已经派了韩嵩前来朝贡示礼。”
“刘表早在七年之前已有郊天祀地的‘悖道之迹’,这如何不算逆臣?”鲁肃正色言道,“他此番前脚刚派遣韩嵩入京朝贡,后脚便命丞相大人的心腹大患刘备屯守樊城向北陈兵——可谓之‘首鼠两端、阳奉阴违’。”
曹操一听,面色微变,抚着自己胸前的须髯半晌没有答话。倘若刘表真是有心开始重用刘备了,那倒真有些麻烦。
司马懿在一旁的席位上看得分明:这鲁肃果然很有一套纵横游说之术,短短几句话间便已暗藏了“李代桃僵、移祸荆州”的极深阴谋——他这么说、这么做,完全是想将曹操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对荆州八郡的彻底攫取上来,而他们江东孙氏则大可避开曹军的第一波南下攻击“隔岸观火”。进,则可趁火打劫;退,则可坐收渔人之利。一念至此,司马懿不由得悚然一惊:江东孙氏竟有如此厉害的权谋与手腕,这才堪称曹操平生难遇的真正劲敌!唉刘表手下有韩嵩、蔡瑁之流的贰臣,实为可悲可叹;而孙权帐中竟有鲁肃这等的能臣,实为可畏可惧!一时之间,对比之下,司马懿只觉这天下之大、人才济济,自己以前沾沾自喜的那一点儿谋略之术的造诣,实在也未必就能压服得了多少人去还是师父管宁先生教诲得对啊:“能自得师者王,谓人莫己若者亡。好问则裕,自用则小。”
“这个消息么,本相早已知道了。”曹操脸上已完全恢复了一片平静,只是淡淡地吩咐道,“辛毗——你且带这位鲁肃君下去,代本相好生酬待”
他自然是不会听了两三句花言巧语,就相信孙权在长江之滨陈兵列营真的是为了策应自己南下征讨刘表,但是孙权既然向自己摆出了这样一副姿态,那也得要像唱戏过场一样“配合”着他,把这些表面功夫做足啊。
第2卷身在曹营,司马懿暗通孙、刘第09章汉曹不两立第058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孔融
一条宽约六丈的大沟引导着颍河之水缓缓流向许都之南,注入一个方圆百余丈的大池。池畔立着高达一丈二尺的花岗巨岩,上面用朱漆涂写着三个篆书大字——朱雀池。
在朱雀池的北面,有一块二十余丈宽阔的平坦空地,空地两侧是疏密相间的柳林。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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