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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承认，自己确实无数次地再脑海重妄想出了殷小山回到身边的画面，也不止一次幻想李涛对他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了。

但平凡如季鸿飞，从来未曾幻想过他的两个梦一同成真的光景。

“鸿飞？”小山皱起眉毛，语气仍然云淡风轻。

看着他犬科动物般黑阗阗的眼眸，季鸿飞心中突然响起了那天听过的旋律，女声在他耳边恶魔般地唱着“there　is　a　DOG…shape

hole　in　my　heart~”

“鸿飞！”李涛突然提高了声音，笑意吟吟却似乎没有到达眼底。

季鸿飞一哆嗦，把要对小山说的话咽回了肚子。

于是那两人又开始盯着对方，空气再次凝成了固体。

最中意的脸。不同类型却都很讨人喜欢的美青年正在为自己而进行着眼神的厮杀。季鸿飞觉得自己像在太平洋的小岛上遭受拷打——看去眼前风景旎丽，心里却是苦不堪言，外加浑身冷汗直冒。

美青年们的眼神对决是以李涛先结束而告终的。他叹了口气，说：“算了。好歹我是你表哥。看你背这么大包，晚上是不是没地方住了？”

殷小山也垂下目光，默默地点点头。

“那你干脆跟我回去吧。我那儿也在外面租了有房子。鸿飞那今晚……”

“我要跟鸿飞住。”殷小山迅速抬起头来，打断了他的话。

李涛气了个半死，直想冲上去扁死自己的表弟。

季鸿飞看他脸色铁青捏着拳头，赶紧上前去抚慰道：“李涛李涛，你上了班儿的人，甭跟他个孩子计较，他懂啥？而且你那儿就一张床，俩大小伙子也挤不开。让小山就先住我这儿吧，反正我这儿房间也多……”

李涛气得简直要笑出来，季鸿飞啊季鸿飞，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哦，合着我这是欺负了儿子当爹的出来圆护哪？房间多又有个屁用，那么多房间我还哪次不是跟你一张床上滚？小山还“小孩”，他他妈的从小就比我还早熟呢！

“行，季鸿飞，那你好好‘照应’我们小山吧！”李涛恼怒地瞪了季鸿飞一眼，拔拉开面前的殷小山，下楼去了。

季鸿飞想拉他又不知该怎么解释，扭头看着殷小山黑黝黝的大毛栗子眼盯着他看，还紧紧地抿着嘴，安静得没有表情，季鸿飞一下子就想到了小时候自己养

的小叭儿狗，被前一任主人嫌吵毒哑了，所以每次想要什么的时候就只能那样盯着他看。于是他又心软了，过去把小山那对于北方孩子来说过于单薄的肩膀搂进怀

里，柔声道：“先回来吧。”

九

捧着走前用的杯子坐在茶几边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地喝水，看着这样就像画一般的青年，季鸿飞恍然间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最后他清清嗓子问：“你去哪了？”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以问他好不好问他快毕业了吧工作找了么怎么不读研问他晚上吃了没，怎么就问了个妒夫般的的问题？但要说没事我就这么一

问你爱答不答又难免像是欲盖弥彰忽或者白痴得过分，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地想，殷小山啊殷小山，都是你当年一天到晚欺负我，不然怎么快一年没见了我一看你还是

紧张得一塌糊涂？其实很有些迁怒的意思。

殷小山这阵子正琢磨李涛的事，心里也颇窝火，听见季鸿飞这么一问不由愣了一下，咂摸下味儿就觉得又甜蜜又气恼，看着自己的情人脸色变化仍然没什么表情，最后才说：“我回学校上课了。”想一下停一阵又补充一句，“我们从大四上学期就开始发论文题目的。”

季鸿飞张着嘴，哭笑不得地想，废话，以前你住我这儿不也天天上课？你真不懂假不懂啊？不过这样把话题岔开也好，也就认真地点点头：“嗯。不过文科的不做毕设是吧？你选了什么题目？”

“中美欧企业文化对比。”殷小山仍那么直直看着他，“我是说，我搬回宿舍去住了。”

季鸿飞目瞪口呆。这孩子说话乱七八糟他早就知道，但辞不达意到这个份儿上还是让他有点始料不及。而更又冲击性的则是这少爷居然肯去住他的宿舍。小

山在外院，女生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后果就是女权主义旺盛男生毫无地位，八人间的男生宿舍硬是比六人间的女生宿舍地方还挤，没有柜子，澡堂开放时间还少了两

天，对他人卫生要求严格的殷小山从大一起就在校外住，大四反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