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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狗在一起玩,他与你,更是遥远了。
真的跟你有第一次接触时,我已结婚了,出了自己的书,也做了陈姐姐。你寄来了一本《秋歌》,书上写了一句话鼓励我,下面是你的签名。
小弟的事情,我的母亲好似去看过你,而我们,没有在台湾见过面。
这一生,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你将自己关得严,被平先生爱护得周密。我,不常在台湾,很少写作,一旦回来,我们通通电话,不多,怕打扰了你。
第一次见到你,已是该应见面之后很久了。回国度假,我跟父母住在一起,客厅挤,万一你来了,我会紧张,觉得没有在一个属于自己的地方接待你,客厅环境不能使我在台北接待朋友。
于是我去了你家。
那是第一次见面,我记得,我一直在你家里不停的喝茶,一杯又一杯,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身上一件灰蓝的长衣,很旧了,因为沙漠的阳光烈,新衣洗晒了几次就褪了色。
可是那是我最好的一件衣服了,其实那件是我结婚时的新娘衣。我穿去见你,在你自信的言笑和满是大书架的房间里,我只觉得自己又旧又软,正如同那件衣服。
那次,你对我说了什么,我全不知道,只记得临走的时候,你问我什么时候离开台湾。
我被你吓的,是你的一切,你的笑语,你的大书架,你看我的眼神,你关心的问话,你亲切的替我一次又一次加满茶杯……
陈姐姐,我们那一次见面,双方很遥远,因为我认识的你,仍是书上的,而我,又变成了十几岁时那个清晨台阶上托着下巴苦等你来的少女,不知对你怎么反应。距离,是小时候就造成的,一旦要改变,不能适应。而且完全弱到手足无措。
你,初见面的你,就有这种兵气。是我硬冤枉给你的,只为了自己心态上的不能平衡。
好几年过去了,在那个天涯地角的荒岛上,一张蓝色的急电,交在我的手里,上面是平先生和你的名字——Echo,我们也痛,为你流泪,回来吧,台湾等你,我们爱你。是的,回来了,机场见了人,闪光灯不停的闪,我喊着:“好啦!好啦!不拍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然后,用夹克盖住了脸,大哭起来。
来接的人,紧紧抱住我,没有一句话说。只见文亚的泪,断了线的在一旁狂落。
你的电话来,我不肯接,你要来看我,又怕父母的家不能深谈——不能给你彻夜的坐。
很多日子,很多年,就是回忆起来的那段心情。很长很长的度日如年啊,无语问苍天的那千万个过不下去的年,怎么会还没有到丧夫的百日?
你说:“Echo,这不是礼不礼貌的时间,你来我家,这里没有人,你来哭,你来讲,你来闹,随便你几点才走,都是自由。你来,我要跟你讲话。”
那个秋残初冬的夜间,我抱着一大束血也似鲜红的苍兰,站在你家的门外。
重孝的黑衣——盲人一般的那种黑,不敢沾上你的新家,将那束红花,带去给你。
对不起,陈姐姐,重孝的人,不该上门。你开了门,我一句不说,抱歉的心情,用花的颜色交在你的手里,火也似的,红黑两色,都是浓的。
我们对笑了一下,没有语言,那一次,我没有躲开你的眼光和注视,你,不再遥远了。
我缩在你的沙发上,可怕的是,那杯茶又来了,看见茶,我的一只手蒙上了眼睛,在平先生和你的面前,黑衣的前襟一次又一次的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今昔是什么?今昔在你面前的人,喝着同样的茶,为什么茶是永远的,而人,不同了?
你记得你是几点钟放了我的,陈姐姐?
你缠了我七个小时,逼了我整整七个小时,我不讲,不点头,你不放我回家。
如果,陈姐姐,你懂得爱情,如果,你懂得我,如果,你真看见我在泣血,就要问你——我也会向你叫起来了。我问你,当时的那一个夜晚,你为什么坚持将自己累死,也要救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缠死,也要告诉一个没有活下去意念的人——人生还有盼望?
自从在一夕间家破人亡之后,不可能吃饭菜,只能因为母亲的哀求,喝下不情愿的流汁。那时候,在跟你僵持了七个小时之后,体力崩溃了,我只想你放我回家——我觉得你太残忍,迫得我点了一个轻微的头。
不是真的答应你什么,因为你猜到了我要死,你猜到了安葬完了人,陪父母回台之后,我心里的安排。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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