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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府见着这位石抹广彦的时候,他是个意气风的年轻人,如今再见到他,却看到他满头花白头,人枯瘦得有如干柴,背也有些佝偻。
石抹广彦苦笑着对赵喜做了个揖:“大叔许久不见了。”
石抹家与郁樟山庄的钱糖交割,向来是在临安做的,故此石抹广彦还是第一次到这郁樟山庄来,听上回遣来的使者说过郁樟山庄的情形,故此对赵喜在郁樟山庄的地位还是很清楚的。他并未因为赵喜是管家仆人而有轻视,言谈举止,仍如既往。
“石抹少东家,如何成了这副模样!”最初时,赵喜还不管认,听得他的声音,才确定这的确是石抹广彦,立刻上前行礼。
“一言难尽……”除了长叹一声外,石抹广彦无言相对。他摇了摇头,心中满是苦涩:“大叔,晚辈此来,是向贵主人求助,还望大叔能向贵主人美言几句!”
赵喜神色一变,他只是来确认是否是石抹广彦,象这种大事,他做不了主,因此没有满口应承,而是打了个呵呵:“石抹少东家这一路辛苦,先烤烤火,将事情说与俺听,若是俺能为少东家效劳,那自是绝不推辞的。”
石抹广彦心知只是三言两语无法得到对方信任,只得再次一声长叹,将自家在金国的遭遇说了出来。听得石抹家已经破家,赵喜脸色大变,石抹家尚欠着郁樟山村两个月的雪糖钱,总价钱也有千贯呢。
石抹广彦知道他心中所想,不免有些难过,接着又将自己自中都逃出南下的经历说了出来,一路上既要逃避追捕又要闯过关卡,昼伏夜出之际,山贼、猛兽、强人、悍匪,几乎所有的凶险都曾遇上。好在他家百余年经营,人脉尚在,那些亲故纵然不敢收容,倒也行了不少方便,偶或遇上有心将他献出请赏的,也被他一一逃开,花了一个月,总算逃过淮河,来到了大宋。这一路艰险,自非他三言两语能讲完的,许多经历,他都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饶是如此,赵喜听了仍嗟叹不止,石抹广彦能逃出来,靠的便是志坚心忍。他出言安慰了几句,然后又问道:“石抹少东家说要俺家主人相助,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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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俺来便是向贵庄求票的。”石抹广彦倒不遮掩,直截了当地道。赵喜听了脸立刻沉下来,若是要些钱钞倒不是甚么大事,可要的却是票,如今这世道,一票难求胜过春运之车票了!见赵喜面有不虞,石抹广彦拱拱手:“请老管家放心,俺这票也是投给《大宋金手指》的,不过是贿赂作者,请他大开金指,让俺早日报了这血海深仇!”)( )
二十三、大年(下)
石抹广彦仍是苦笑,又将他逃至宋境后的经历说了出来。石抹家破家的消息也传至他家在宋国开的店子,那些先前搬至宋国的旁支亲族,见他这个嫡脉家主来了,竟然个个变了颜色,将他视为乞丐一般,他当机立刻,也不与一路上石抹家亲族通声气,直接乘船到了临安,寻着在临安的郑掌柜。这郑掌柜受过他父子两代大恩,倒是极重情谊的,未曾翻脸不认人,不唯接纳了他,还将库房钥匙帐簿明细之类的都交了出来。
听到此处,赵喜唯有摇头,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世间多的是锦上添花的好人,少的却是雪中送炭的善行。
“晚辈明知如今是除夕,仍旧厚颜来访,只求一件事情,便是……”说完自己的经历之后,石抹广彦诚恳地道:“石抹家欠贵主人两个月的款项,能请贵主人暂且缓上一缓。”
他原本是想让郁樟山庄做个中人,介绍那海商与他认识的,但到了大宋之后,觉情形有变,比他想的最坏的还要凶险,若郁樟山庄催还糖钱,他倒不是筹措不出来,只是还了之后,他赖以复仇的资本周转起来便会不灵。而且,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还想能从郁樟山庄赊欠些雪糖。
“此事老汉做不了主。”赵喜心中盘算了下,见着赵子曰在门前晃了晃,便伸手道:“还请石抹少东家见过家主人。”
赵与莒见石抹广彦仍如见他家使者一般,还是在屋之中,全氏夫人坐在屏风之后,而赵与莒则坐在屏风之前。石抹广彦因为听到使者说过,倒也不惊讶,对着屏风做了个长揖,又冲着赵与莒拱了拱手:“石抹广彦见过夫人、少君。”
赵与莒的父亲赵希瓐做过县尉,故此称他一声少君也不算唐突。赵与莒学着大人模样还了礼,又端坐回椅子之上,默不做声看着石抹广彦。
“石抹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屏风之后,全氏也回了礼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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