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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牲口,除了供祭祖宗的,第一筷子定是要让她先尝了。”见池杳冥不接口,只是听着,吴伯伯又续道,“村中那片地方得空出来,到时候有搭台子唱戏的,有耍把势的,还有什么剪纸、捏糖人,总之是会绝活的,都得拿出来抖搂抖搂哩,池小哥你那口书说得好,怎么着也得上去说几回去是吧?”
“别别,我怕人多,”池杳冥笑着摆手,“人一多我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试着用手转了转轮子,发现前后转折都十分合手,“不过听大爷您这么一说,我可是要去瞧瞧热闹了。”
“尽管去尽管去,”吴伯伯把他推出门去,“这些日在屋里可不憋坏了你,我儿子在家的时候从没有老实的时候,看你年纪还不大,年轻人,多出去吹吹风,才能长得结实。”
有别的老人来唤吴伯去他家里喝社酒,池杳冥劝了他自去乐和,吴伯伯想着村子里多半都知道了他们兄妹,基本全能照应上,便嘱咐他别太累着要好好玩之类的,跟其他几个大爷走了。
一阵秋风拂过,却并不冷冽,连风里似乎都带着金黄的色泽和层层麦浪翻滚出的甜香,池杳冥宽大的袍袖被吹拂起,漾起阵阵波澜,他望后靠了靠,头仰在椅背上,高远蔚蓝的天际似乎也不似昔时那般苍茫,有若整块蓝水晶一般润泽宁静,其间隐隐飘动悬浮着几只纸鸢,静止了样的,宛似千年前被封存进了这块稀世琥珀里的虫豸。
纸鸢?他抿了抿薄唇,轻轻转动轮椅,向着吴伯所指的方向过去。
果真是十分热闹的庙会,村里的人似乎都离了家,熙熙攘攘地聚集在这里,往日里堆放的杂物早被清空,换上的是临时的小摊位和戏台子,没人真正来做生意,全是为了图个热闹,池杳冥坐着轮椅,在人群中虽似是隐匿着一般,却不时有人挥手冲他打招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嬉笑着望他手里塞入面人儿油菜花之类的东西,他一一含笑回应,恍然间便好似又身处于世外的幽冥谷,看着顾梦蝶和几个兄弟姐妹们玩闹嬉戏。
他在这欢乐的波浪中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雪绯红,她没有穿那一身银白渲红的劲装,淡蓝色的花布衣衫被风拂动着,少女窈窕的身形若隐若现,还似乎是应景似的扎了两根长长的辫子垂在耳边,除了眼眉间不经意流露出因行走江湖而掩不去的风霜凌厉以外,她的神色恬适怡然如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孩儿,在这个不需要戒备和掩饰的山村里,她卸下常日里的疲乏和故作的威严,其内盛贮的,或许依然是一个少女最澄澈的部分。
她正在学着扎纸鸢。
虽说多是趁着二月春风放飞的,却也没人说过秋天便不能顺手来放风筝,正赶上这秋收胜景,稻麦金黄,于田间山地悠悠纵起纸鸢翻飞,也不失为一种寄托喜乐的趣事,吴伯说了,这是他们庙会的特景。
纸鸢都是现扎结的,用田里的秸秆为骨、花汁染就的纸张为衣,一群姑娘小伙子赶着当日完成,到时寻了旷野之处一齐放飞,融融喜乐自不必多说。
一抹笑靥不知何时在池杳冥的唇角显得愈发温润,他随意用布条勒起的头发被过往的行人衣袂间的微风带起,其下的眸子漆黑灼亮,却又深邃渺远,仿佛因为瞬间沟通了无数前尘旧事而幽遥魅惑。
然而这种光芒最终黯淡了下来,他没有上前去,只是慢慢回转了身子,推动着座下代步的器械向另一个方向离去。
在戏台子下头看了一会子戏,池杳冥的手里又多了两个憨态可掬的小面人,配上他一身飘逸的白衣,却显得颇有些滑稽,他就在这场精致但并不恢弘的盛会中,仿佛迫不及待一般贪婪地把每一个细节都收进眼底,多日里憔悴消瘦的面庞也因之而隐隐散发出朦胧静谧的光泽。
在接近村南一片小树丛的地方,是这集会的尽头,池杳冥正想转动返回,不经意“啪嗒”一声轻响,他低头瞧去,椅子旁掉落的是一个略有些粗糙却五彩斑斓色泽艳丽的皮影。
斜下身子捡起来,拿在手中端量,这是一个男子的侧面,打扮得颇有些世家子弟的浮侩之风,他慢慢动了动连接这人儿的细木棍,引起它手脚上下摆动。池杳冥抬起头,看到旁边搭着一个小巧的戏台子,几个小孩正坐在前面的凳子上,一个少女自小幕后起身,此刻都在看着他和他手里刚捡起的皮影。池杳冥恍然,赶忙伸出手去,把皮影递给孩子,“不好(炫)意(书)思(网),还给你们,继续看罢。”
孩子里有两个曾趁着他精神好的时候跑到吴伯伯屋里听过他说书的,此刻见了他,便嚷着不放他走,非要他再给说一段三英战吕布的故事,池杳冥抬眼见那少女站也不是坐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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