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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未知天命。對於壽數有限的人來說,這種存在,已無限近似於天命本身。
「我說了,別,動,我,的,人。」
季三半蹲下,揪著他衣領,把這句話耐心重複。「怕你聽不懂,再多說一句——我是松喬的監護人。敢碰她,我把你抽筋剝皮。」
「你又是誰?」敖廣眼角抽搐,本能地想逃。
「我是……」,季三墨鏡後笑得見眉不見眼:「算了,告訴你有什麼用,叫你家大人過來。」
他撒手,敖廣倒地。風聲在那一瞬間呼嘯而起,把送親隊伍中間轎子頂上的紅色華蓋掀到空中。轎子裡響起不屬於人類的尖叫,淒涼詭異,所有人都堵上耳朵。
敖廣的後槽牙咬得嘎嘎直響。不是害怕,是屈辱。
調動風雨是敖家最引以為傲的本事,而面前這個吊兒郎當的二流貨色,輕輕鬆鬆就在他的場子裡擊敗了他,而且,他還不得不心平氣和地接受這一切。
他是敖家的繼承人。繼承人要能屈能伸,先把路子鋪開,才能坐下論資排輩。
「敢問,您要見家尊,有什麼事?為松喬麼?」
「松喬跟敖家沒關係。我要見面,是想問問令尊,幾年不見,是不是又皮癢了,我可以代行長輩之職,教育教育他。」
急風驟雨霎時起。敖廣面色青黑,眼裡殺機四溢。
「勸你別動手。」季三插兜遠望,神色有點寂寥。「有人托我帶個話,說特殊事務調查局有你的檔案,好像,危險等級不低。」
02
半小時後,車繼續行駛在高架上,導航恢復正常,顯示距離目的地還有幾公里。
秦陌桑在後排,一手扶著剛醒轉的女生,一手給她順氣。李憑撐著手肘看窗外,神色陰晴不定。
「三哥,你怎麼搞定的那個人?他看起來不好對付哎。」
季三單手開車,重新把煙叼上,沒抽。
「就問候了一下他家人。」
秦陌桑:……
李憑回頭,冷不丁一句:「你對誰都叫哥麼?」
她搖頭:「也不是,熟的才是哥。我從小就這麼叫,打工的地方,除妖時候認識的朋友,少說十幾個吧。怎麼了?」
他沒說話,又轉過頭去。
季三笑著瞧三人一眼:「待會到了場地,先把衣服換了。一個個跟下過墓似的,影響咱品牌形象。」話畢一個轉彎,下了高速。「畢竟是婚宴麼。五通做主的冥婚,還敢給『無相』下帖子。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排場。」
車裡的積水已在不知不覺間消失殆盡。就算有術法加成,四人卻是實打實地淋了雨。秦陌桑一個噴嚏,把靠在身上的少女再次震醒。她睜開眼睛,瞧了一眼車窗外。
「這是在哪,我還沒死?」
她唇色蒼白,聲音飄忽,像剛在陰曹地府走了一趟。
「你還活著。我們現在送你回去,沒事,別怕啊我們是好人。」秦陌桑試圖安撫她。
少女顫抖的唇張開了,哆嗦著,沒發出聲音。許久,她才嗚咽出聲。接著渾身顫抖,克制不住地大哭。
「畜,畜生,得讓他們下地獄。千刀萬剮。他們不是人……」
車寂靜行駛在路上,四周漸漸繁華起來,有了人氣。這是個不大的地級市,卻因為現金流充沛,比一些省會城市都要精緻且便利。
臨湖有個古鎮,導航顯示距離越來越近。快到時,天色漸黑了,夜色四合,而古鎮入口處門廳寥落,卻驟然亮起兩盞古色古香的紗燈。
紗燈朱紅色,上面墨跡淋漓,各書兩個大字——喜。
03
半個小時後,古鎮裡衣香鬢影,豪車雲集。收到請柬的人都盛裝出席,堪比電影節走紅毯。
有人低聲議論:今天的新人背景這麼硬?我剛才看見那個誰了,他不是昨天還在夏威夷度假嗎,新電影剛殺青就來了?
儀式在古鎮盡頭的舊王府花園舉行,人們逐漸被引導著匯集到鎮前廣場,那裡點著上百盞宮燈,把整座花園照得亮如白晝。紅綢裹在樹上,朱紅絨毯一路通進敞開的大門。
「這花園……不是文物嗎?也能租給私人辦婚宴?什麼規格啊這。」人們耳語著,跨過幾十公分高的門檻。
然而這議論在某個瞬間停止了。
他們瞧見一對漂亮男女,挽著胳膊從花影深處走來,朝王府大門走去。女的煙視媚行,個子窈窕,齊胸的絲質朱紅晚禮服,鬢間插了一大朵同色山茶花。男的通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