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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刚到达医院,听唐卿柏说出上述那番话之时,他在一瞬间就失去了力气,几乎站不住脚。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在他发誓要倾尽全力保护之下,却“浑身都是血”的进了医院,生死不明。
唯一的亲人,深爱的爱人,双双躺在急救室那扇沉重的大门之后,他却只能干等在这里,任凭眼前刺目的三个红色大字徘徊在视网膜前,留下一片血色的残影。
心里头,冷得,像是坠入了冰窖。
绝望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拽入黑暗的深渊里,逃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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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急救室外等待宣判的过程中,白栎明心里头泛起的伤痛,比之当初再获生命醒来后,听闻颜斐欣死亡消息时的疼,并未少上分毫。
耳边听着前来医院详述情况的警察,用冷静的语调说起现场的那辆有多处撞击痕迹,甚至还有弹痕存在的轿车时,心脏似是被密密麻麻的针,一处不落地扎了一遍。
血未流,痛,却是极深。
——洛云曾经报过警,但警察却来不及赶到。
——洛云所坐的轿车,在与广告牌相撞之后,车身都变了形。
——车身上找到了三个弹孔,有一个弹孔,就在驾驶座的车窗玻璃上。
——车子撞击后,车上的安全气囊,一个都没有弹开!
……
白栎明不由地想:那时候的洛云,该有多害怕呢?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也保护不了她。
和上一次一样的,束手无策的无力感,侵袭全身。
白栎明抱头坐了下来,任由心里头的黑洞,越来越大。
周围的声响似乎都在瞬间隐去了,他听不见警察硬邦邦述说情况的声音,听不到安迦诺哑着嗓子嘱咐两位经纪人暂时封锁消息不让媒体介入的话语声,听不到杨奇和唐卿柏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唯一在他心头空落落地回响着的,是安洛云曾经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此刻,竟是如此的清晰。
而这时,在白栎明拼命压下从心底蔓延到眼中的酸涩之时,“手术中”这三个刺眼的红字,暗了下来。
白栎明猛地站起身来,衣物的摩擦声夹杂着猝然急促起来的呼吸声,隐入了这片在刹那间紧张起来的空气里。
在一片静得慑人的气氛中,急救室的门,缓缓打开。
安迦诺也顾不上一旁的警察,握紧了双拳朝着从门内走出来的医生,快步走了过去。
眼中,明明含着灼人的希冀,却也挡不住暗色的害怕和惊慌。
几种情绪如此矛盾地融合在安迦诺的眼睛深处,掀起深深的漩涡。
此刻,几乎已经看不出这个向来处惊不变的男人,往常从容有度的模样。
医生的宣告,就像是一扇通往未知领域的大门,不知那方是天堂,还是地狱。
“安小姐没什么大碍,轻微的脑震荡,身上有几处皮外伤。”
闻此话语,安迦诺略略松了口气。
但医生的表情却是比之方才更加的严肃,让安迦诺才放下一半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而黑暗,又再度笼罩——
“另一位陈先生……”医生的语气甚为凝重,“头部受伤,身上有多处骨折,不过,最严重的伤……是他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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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洛云刚醒过来的时候,头脑甚是混沌,她甚至分不清此刻身在何处。
入目的是一片模糊的白色,她眨了眨眼睛,视线从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上收回,再转到天花板,映入眼帘的,是全然的陌生。她想起身看个究竟,却使不出力气。
“别动。”一双温热的大手极为小心地搂住她的肩膀,制住了她挣扎着想要坐起的身体,“医生说你还要多休息,先别乱动。”
安洛云循声望去,才发现是白栎明,正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她半躺在白栎明的怀里,头顶传来好闻的男性气息,喷吐在她的皮肤上,让她的心,略微安定了些。
而失去的力气,也似乎一点一点的回来了。
安洛云勉强抬起手,目光在熟悉了整整两年的、原属于他人的纤长手指上掠过,吐出了一口浊气。
此刻,她竟是庆幸的。
“怎么了?”白栎明扶着她重新躺好,抬眸问道。
“我以为,我又重生了。”睁眼那一瞬的陌生感让她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