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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道,“我已想明白了,我是妖魔鬼怪,不属众生之一,既然挖心也不会死,那大概这人间灭了我也不会死吧……既然如此,我为何要期盼人间不灭呢?哈哈哈……”她笑了起来,“任怀苏你杀不了我,楚殊珍你找不到沈旃檀,看来不必过多久这人世就会灰飞烟灭,化为乌有,这有何不好?我万分期待那一日到来,万分期待那时候你们俩的嘴脸……”
任怀苏手指微微一动,却又停了下来,“孤光……”
“你闭嘴!”她厉声道,“出去!”
他站着不动,楚殊珍叹了口气,“任公子,我们外面谈。”她当先走了出去。
任怀苏却仍旧站着不动,柔和的看着陆孤光,“众生本苦,六道艰辛,人人皆有所取,人人皆有亏欠,人人皆有恩德,你岂能期盼人间覆灭,化为乌有呢?”
陆孤光背对着他,“我既不是众生,也不属六道,我期盼不期盼人间覆灭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是我妻子。”他柔声道。
“你去死!”她回答得很顺口,“你不忍你的众生和六道吃苦,舍不得他们覆灭,你就忍心要你妻子的命,要她灰飞烟灭化为乌有?悲天悯人的怀苏大师,你的博爱慈悲陆孤光受不起,从现在开始,我们一刀两断,再不相干!”她甚至连头也不回,“既然不必杀妻,你也不必勉强娶我,我不是你妻子。”
“孤光……”他往前迈了一步,“那一剑,是我错了。”
她怔了一怔,回过头来。
他居然会认错?
只见任怀苏脸色沉静,十分肃穆,“我从未向你说明娶你是为了杀你,这是我的错。”她听得怒从心起,正要发作,只听他又道,“在决意杀妻之前,未曾想过是否还有其他不必滥杀无辜的方法,这也是我的错。”她阴沉着脸,冷冰冰的问,“还有呢?”
“还有……”他道,“我说你杀人众多,罪恶滔天……”微微一顿,他缓缓地道,“我反复想过,你……”
他又顿住了。
她瞪着他,“我什么?”
“你……也许并非如此,是我希望你罪恶滔天。”他回答。
她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他低下头,“没什么意思。”
她想了想,冷笑了一声,“你是来道歉的?任公子、怀苏大师,你真是贵人多忘事……”她冷冷的看着他,他微微低着头,脸上的神色她看不清,“你刺的不是一剑——是两剑。”她指着自己的心口,“第一剑的意思我听懂了,你急于救世,你大公无私,你只是健忘不是骗我——可是相隔不久第二剑你挖了我的心,那还是你考虑不周你急于求成?”她捂着胸口,仿佛心口也如那晚一般剧烈疼痛起来,“你根本就是预谋已久,恨不得我不死!”
他被她吸血之后,脸色本来就惨白,听她这般厉声控诉,脸色越发白得没有丝毫血色,僵硬良久,只道,“对不起。”
“你走吧!”她不想再看见他,等身上的伤全好之后,她就马上离开,另找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去等这人世沦灭,再也……再也不要看见他一眼。
这人还不知道他是尸魅,他自己才是人间最大最可怕的威胁,楚殊珍之所以要牢牢掌握她,还不是为了牵制任怀苏——无论任怀苏是要杀她还是要救她,无论他作为尸魅或是作为未曾觉醒的“活人”,楚殊珍都只有将她陆孤光牢牢掌握,才能左右任怀苏的意志。
没有人知道服下“血流霞”能杀死尸魅……但她现在怀疑楚殊珍也许知道,那个女人看似年少柔弱,却是见识广博心细如发的聪明人,所以她一直缠着她不让她离开。而楚殊珍也许还掌握了一些其他的秘密,导致她对分担圣气这件事十分有信心。
分担圣气这件事,那当年的沈旃檀和任怀苏之间,一定发生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事,她直觉那绝非什么好事。
“孤光……”他仍是柔声呼唤,“相信我,这人世有值得珍惜之处,不要因为我之过错就对人世、对自己失去信心。”他缓了口气,极真诚的道,“你是一位率性的姑娘,真诚勇敢,从不以虚待人,这是美好的品德……”
“啪”的一声,陆孤光抓起一样东西往他身上狠狠地砸了过来,那东西正中任怀苏眉心,顿时一缕鲜血顺腮而下,她厉声道,“厚颜无耻!你给我滚出去!”
任怀苏接住了她怒极砸过来的东西,那却是一块令牌。
离殇令。
他看着那块令牌,鲜血顺腮而下,滴落在令牌上,令那两个镌刻的古字殷红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