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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
“唐公子?唐公子?”耳边有轻微的呼唤声,十分的小心翼翼,唐俪辞心中微微一震,一点灵思突然被引起,而后如流光闪电,刹那之间,他已想到发生了什么事。睁开眼睛,只见邵延屏、余负人和成?袍几人站在自己床沿,只得微微一笑,“失态了。”
床前几人都是一脸担忧,怔怔的看着他,从未见有人自昏迷中醒来能醒得如此清醒,居然睁开眼睛,从容的道了一句“失态”,却令人不知该说什么好。顿了一顿,邵延屏才道,“唐公子,昨日沐浴之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昏倒浴盆之中,我等和大夫都为你把过脉,除了略有心律不整,并未察觉有伤病,你自己可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唐俪辞脉搏稳定,并无异状,练武之人体格强壮,心律略有不整十分正常,突如其来的昏厥,实在令人忧心如焚。
心律不整那是因为体内有方周之心,双心齐跳,自然有时候未必全然合拍,至于为何会昏倒……唐俪辞探身坐了起来,余负人开口劝他躺下休息,唐俪辞静坐了一会儿,柔声道,“昨日大概是有些疲劳,浴盆中水温太热,我一时忘形泡得太久,所以才突然昏倒。”三人面面相觑,以唐俪辞如此武功,说会因为水温太热泡澡泡到昏厥,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唐俪辞只坐了那片刻,转头一看天色,微微一笑,“便当我在浴盆里睡了一夜,不碍事的。”言罢起身下床,站了起来。
睡了一夜和昏了一夜差别甚大,但昨夜他刚刚奔波数十里地,连战四大高手,真力耗损过巨导致体力衰弱也在情理之中。邵延屏长长吁了口气,“唐公子快些静坐调息,你一人之身,身系千千万万条人命,还请千万珍重,早晨真是把大家吓得不轻。”唐俪辞颔首道谢,“让各位牵挂,甚是抱歉。”三人又多关切了几句,一齐离去,带上房门让唐俪辞静养。
唐俪辞眼见三人离去,眉头蹙起,为何会昏倒在浴盆里,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隐隐约约却能感觉到是因为压力……方周的死、柳眼的下落、池云的惨状、面前错综复杂的局面、潜伏背后的西方桃、远去洛阳的阿谁、甚至他那一封书信送去丞相府后京城的状态……一个一个难题,一个一个困境,层层叠叠,纠缠往复,加上他非胜不可的执念,给了自己巨大的压力,心智尚足,心理却已濒临极限,何况……方周的死,他至今不能释怀。
没有人逼他事事非全赢不可,没有人逼他事事都必须占足上风,是他自己逼自己的。
倚门望远,远远的庭院那边,白雾缥缈之间,有个桃色的影子一闪,似是对他盈盈一笑。他报以一笑,七花云行客之一桃三色,是他有生以来遇见的最好的对手。
第十八章 两处闲愁
东山。书眉居。几只仙鹤在池塘边漫步,夏尽秋初,草木仍旧繁茂,却已隐约带了秋色。林逋伤势痊愈,心情平静,一人在池边踱步。“岸帻倚微风,柴篱春色中。草长团粉蝶,林暖坠青虫。载酒为谁子,移花独乃翁。于陵偕隐事,清尚未相同。”他随口占了首诗,这是年初之作,自己并不见得满意,但既然想吟,他便随性吟一首。
“哎呀,大诗人在吟诗,我马上就走,对不住,我只是路过,你慢慢吟,吟不够或者不够吟的时候,可以叫我帮你吟,或者叫我帮你作诗也可以。”有人慢吞吞从背后踱过,黄衣红扇,轻轻挥摇,“不过,其实我是来告知你,今晚开饭了,如果你不想吃,我可以帮你吃,如果你吃不下,我可以帮你倒掉。。。。。。”
“唉。。。。。”林逋叹了口气,虽然他无意讽刺,但方平斋实在是满口胡扯,没完没了,“今日炼药可有进步?”方平斋嗯了一声,“你也很关心炼药嘛!其实炼药和你毫无关系,炼成炼不成死的又不是你,有进步没进步对你而言还不是废话一句,所以——我就不告诉你了,走吧,吃饭了。”林逋轻轻叹了口气,“玉姑娘。。。。。”他欲言又止。方平斋摇扇一笑,“如何?你对那位丑陋不堪的小姑娘难道存有什么其他居心?”林逋道:“怎会?玉姑娘品性良善,我当然关心。”方平斋往前而行,“世上品性良善的人千千万万,你关心得完吗?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而已,难道你为她担心她就不会死了?难道她死过之后你就不会死了?等你变成万年不死的老妖怪再来关心别人吧。”林逋淡然而笑,“方先生言论精辟,实在与众不同。”方平斋居然能说出这种有两三分道理的话,实在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两人走不多久,便回到林逋在东山的居处,名为“书眉居”。
柳眼的药房散发着一股奇异的气味,每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