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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鞍上的剑鞘一眼,心道年纪轻轻的女子身佩一柄长剑能防得了什么盗贼?他虽然刚到弱冠之年,足迹却已踏遍大江南北,最近朝廷又待兴兵北上,世道有些乱,盗贼兴盛,虽然东山仍属游人众多之地,却也难保安全。但这位姑娘似有伤心之事,他有些不忍婉据。
“那山中的灵泉,可真是灵么?”紫衣少女问。林逋微笑道,“山中观日月,冷暖自知之。你说灵便灵、你说不灵便不灵,你之不灵,未必是人人不灵;人人皆灵,未必是你之灵。”紫衣少女黯淡的双眸微微一亮,“先生谈吐不俗,敢问姓名?”林逋道,“不敢,在下姓林,名逋,字君复。”他只当这位紫衣少女不解世事,多半不知他在江淮的名声,却不料她道,“原来是黄贤先生,无怪如此。”林逋颇为意外,“姑娘是哪位先生的高徒?”他是大里黄贤村人,自幼离家漫游,友人戏称“黄贤先生”。
“我……”紫衣少女欲言又止,“我姓钟,双名春髻。”她却不说她师父究竟是谁。林逋微笑道,“姓钟,姑娘不是汉族?”钟春髻幽幽的道,“我不知道,师父从来不说我身世。”林逋道,“在闽南大山之中,有畲族人多以钟、蓝为姓。”钟春髻呆呆的出了会神,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世上的事我懂得的很少。”能知晓“黄县先生”,她的来历必定不凡,却为何如此失魂落魄?林逋越发奇怪,突地想起一事,“钟姑娘和方才前面那辆黑色马车可是同路?”钟春髻微微一怔,“黑色马车?”她恍恍忽忽,虽然刚才黑色马车从她身边经过,她却视而不见,此时竟然想不起来。林逋道,“那辆马车行踪奇特,我怕坐的便是盗贼。”言下他将那马车的古怪行径细诉了一遍。钟春髻听在耳中,心中一片茫然,若是从前,她早已拔剑而起,寻那马车去了,但自从在飘零眉苑刺了唐俪辞一针,逃出山谷之后,她便始终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数日前没了盘缠,竟在路边随意劫了一户人家的金银,又过了两三天她才想到不知那户人家存下这点银子可有急用?但她非但劫了,又已顺手花去,要还也无从谈起。此时听林逋说到“盗贼”,她满心怔忡,不知自己之所作所为,究竟算不算他口中的“盗贼”?她现在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
林逋见她神色古怪,只道她听见盗贼心中害怕,便有些后悔提及那黑色马车,正各自发呆之际,突然山林深处传来一声尖叫,是女子的声音。林逋吃了一惊,钟春髻闻声一跃上马,微微一顿,将林逋提了起来放在身后,一提马缰两人同骑往尖叫声发出之处而去。林逋未及反应人已在马上,大出意料之外,这位娇美柔弱的少女竟有如此大的力气。
梅花儿俊蹄狂奔,不过片刻已到刚才发出尖叫之处,但人到之后,钟春髻全身大震,却是呆在当场,一动不动。林逋自马上翻身下来,只见眼前一票红衣人将一位黑衣蒙面女子团团围住,一辆黑色马车翻到破碎在地,车夫已然身首异处,而高高的树梢上有一人一手攀住树枝,悬在空中飘飘荡荡,地下红衣人各持刀剑,正待一拥而上将这两人乱刀砍死。林逋眼见如此情形,脸色苍白,有人尸横就地,如此惨烈的情景是他平生仅见,要如何是好?是转身就逃、还是冲上前去,徒劳无益的陪死?
那一手悬在树上的人露出半截手臂,盖面的黑帽在风中飘拂,那露出的半截手臂雪白细腻,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妖魅蛊惑之意,这人不就是……不就是那日树林之中给她一瓶毒药、要她针刺唐俪辞的那个人么?那日针刺唐俪辞之后,她反复细想,自然明白这人教她针刺唐俪辞绝非出于好意,而是借她之手除去劲敌。钟春髻面如死灰,手按剑柄,这人受人追杀,她要如何是好?
正文 第16章 第十六章之二
红衣人包围住的那个黑衣女子手中持着一柄长刀,长刀飞舞,她一刀刀砍向身周红衣人,奈何武功太差,丝毫不是对方敌手,落败受伤只是转眼间事。钟春髻呆呆的看着这场面,显然那黑衣人身受重伤,否则岂会让如此一群三角猫的角色欺负到如此地步?只要她不救、只要她不出手相救,这两人不消片刻就尸横在地,而她——而她针刺唐俪辞的事、她那自私丑陋的心事就再也没人知道——
“当”的一声,那黑衣蒙面女子长刀落地,红衣人一脚将她踢翻在地,就待当场刺死。而有人已爬上树去,一刀刀砍向黑衣人攀住的那根树枝。眼见此景,钟春髻一咬牙,手腕一翻,剑光直奔身侧与她一同前来的林逋。林逋浑然没有想到会有如此一剑,“扑”的一声长剑贯胸而入,震惊诧异的回过头来,只见与他同来的紫衣少女收剑而起,头也不回的驾马而去,梅花儿快蹄如飞,刹那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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