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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牵马,不知不知,钟春髻已被他带入了树林深处,渐渐远离了母江。
“既然你是唐俪辞的朋友,为何不以真面目见我?”钟春髻上下打量这个神秘的黑衣人,眼见他穿着一件宽大无比的黑袍,根本看不见身形如何,头上黑布随风飘动,亦是丝毫看不见本来面目。然而其人武功绝高,一步一牵马,丝毫不露真气,却能摒绝气息,令人无法察觉他的存在。黑衣人低声道,“想见我的真面目,可以。不过你要先答应我,听完唐俪辞的故事,你要帮我阻止他。”钟春髻好奇心起,暗道我就听他一听,且看这人搞的什么鬼!“好!你告诉我唐俪辞的故事,我就帮你。不过你要先揭开头罩,让我一看你的真面目。”黑衣人举袖揭开黑布头罩,阳光之下只见其人唇若朱砂,肤色洁白莹润,眼线斜飘,眉线极长,犹如柳叶,容貌有一种异于常人的沉郁妖魅,令人入目心颤。
钟春髻呆了一呆,她本来以为这人遮住颜面必定奇丑无比,结果此人非但不丑,竟是生得妖魅非常,那身上的气质不似人间所有,就似鬼魅地狱中生就的奇葩。“你……”
“我姓柳,叫柳眼。”黑衣人低声道,“是和唐俪辞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小的时候,他叫我大哥,长大以后,他叫我阿眼。”
“他……他出身何处?”钟春髻目不转睛的看着黑衣人柳眼,此人相貌非常,不知何故,她觉得他并非在说谎,“听说他是国丈义子,但并非出身皇家。”
“他虽然不是出身皇家,也和出身皇家差不多。”柳眼声音低沉,略带沙哑之声,却是说不出的动听,“他的父母非常富有,从他一出生,过的就是比帝王还帝王的生活,娇生惯养,小的时候,他脾气很坏,虐待小猫小狗、打伤家里的佣人司空见惯。”钟春髻听在耳中,心中将信将疑,只听柳眼继续道,“长到十岁,在家里一切恶事都已做尽,再无趣味,他从家里逃了出来,结识街头为非作歹的同龄混混,到处惹是生非,除了杀人之外,可说世上一切能做的事,不论好坏,都被他做尽了。”钟春髻忍不住道:“当真?实是令人难以相信……”柳眼继续低声道,“他所做的种种事情,我都和他同路,何必骗你?而后他在混混中建立声望,十三岁的时候成立三城十三派,控制了他家周近三个城市十三个城镇的黑道场面,如果他一直这么混下去,日后会成就什么事业,谁也不知道……”钟春髻越听越奇,如果唐俪辞小时真是这等胡闹,怎会在江湖上丝毫不曾听过他的名头?柳眼道,“所以我对他说,如果他再这样下去,将是一条不归路,他控制欲太强,不是好事,如果他不想再过这么复杂的生活,就要洗手退隐,做好人。”钟春髻道,“听来你倒是好人。”
柳眼低沉沙哑的道,“我救过他的命,我们感情很好,虽然我的话十句他有九句不听,但是这一句,他却听了。”钟春髻眉头扬起,“他退出黑道,改作好人了?”柳眼道,“嗯……从他十三岁一直到二十岁,一直遵照我的话,循规蹈矩。不过他天生不是淡泊无欲的人,他心里深处想要的东西太多,他的各种欲望无穷无尽,家里虽然有权有势,在别人眼里早就成为焦点,但是他希望成为万众焦点,所有的称赞、羡慕、迷恋、怨恨、嫉妒、困惑如此等等,如果没有集中在他身上,他就会焦虑、烦躁、猜疑,最后爆发偏激的情绪。有一天,他父亲招纳天下贤才,成立了名叫‘铜笛’的一个组织,他和我都在其中之一,但是经过重重选择、考验、测试之后,他父亲选择了另外一个人作为组织的中心……”柳眼停了下来,“他接受不了这种现实,所以他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钟春髻失声道:“同归于尽?”柳眼淡淡的道,“不错,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他就把它毁掉,而且要毁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灰飞烟灭了才甘心,唐俪辞就是这样的性格。”他不等钟春髻疑问,接下去道,“然后我们侥幸没死,偶逢奇遇,来到中原,失去了所有的一切,身上没有一个铜板,为了活下去,我们四个人中间有一个人出门卖艺,他叫方周。”钟春髻一怔,“三声方周?原来周娣楼的不世奇才,竟然是你的兄弟。”柳眼低声道,“他也是唐俪辞的兄弟,他却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以有方周这样的兄弟为荣,而他……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钟春髻道,“原来你们不是中原人士,难怪之前从未听说你们的名号。他……他为何不肯说方周是他的兄弟?”
“方周为人心高气傲,人在周娣楼卖艺,其实他心里极其不情愿,但我们四人在中原毫无立足之地,又无一技之长,方周善弹古筝,唐俪辞逼他出门卖艺。”柳眼道;“方周是宁愿饿死,也不吃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