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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缺了丝缨做线,顾姮正愁眉不展,那岩壁上的刻痕也有了十一道。
也就是说,她离开苏州已有二十天了。
今天是冬月十五。
两人在雪谷中每日只吃了两顿,而且肉块都是顾姮此前就分好的。今日顾姮没动一口,将一块虎肉一块狼肉收起了,夜间的时候,拿了碗盛起来,自己出了山洞朝南而跪。因顾忌秦忘,她只在心中默默念着:伯伯,张哥哥,姮娘来看你们了。姮娘困于雪谷,竟无法好生祭拜你们,只等出了雪谷,再烧香烛纸钱。
叩了三个响头,顾姮想到张家父子尸首异处,又是含冤未明,连一个牌位都无法立。自己不知张家父子究竟犯了什么案子,只想张伯伯为人直爽豪情,绝对不是作奸犯科之人,必然是受了什么冤屈。又想那日张家伯伯与张哥哥求助到她家中,偏她父亲还将人举报了出去……一无所知的她直到事后两年才知道。为怕连累家人,就是远在苏州,她也不敢偷偷地为他们立牌。她心中一时又是懊恼自责又是怨恨凄凉。悔的什么,又恨的什么,她好像很清楚,却强装着糊涂。
她跪了好一会儿,觉得凉意透骨才失魂落魄地起身回山洞。
而秦忘就站在山洞口,冷冷地看着她。她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只是在这样的目光下,她本能地缩了缩身子。大抵是秦忘总是冷着一张脸,顾姮也没多想,到他跟前的时候,依旧温言道:“校尉大人,劳驾让一让。”
“你在拜祭谁?”
顾姮蹙眉,道:“自是重要的故人。校尉大人,我累了,劳驾让一让。”
“重要的故人?”秦忘不依不饶,点漆的双眸直直盯着顾姮,强迫她看着自己,“我猜是两个。顾家的故人很多,可需要你一个晚辈如此看重,只怕只有五年前与你有过女儿亲事的张家人!”
顾姮腿一软,几乎要倒下,却被秦忘一把扶住,他露出一个凉飕飕的笑:“听说是当时尚任侍郎的顾大人举报的。顾大人为朝廷做了一件大好事,便从侍郎升迁到了尚书。顾大人此等心机处事,实令人望尘莫及。”
“秦校尉,你从何得知?”顾姮脑袋里一片混沌,张家父子的死成就了父亲的升迁?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只不过,一直不愿意去想。面对秦忘带着浓郁的嘲讽的话语,顾姮强自挺直了后背,“捕风捉影,非君子所为。何况,黄口小儿尚且知道‘对子骂父,则是无礼’。便是我父亲有不对之处,也不该秦校尉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指指点点!”
“你在怕什么?”秦忘依旧笑着,好一个顾姮,昔日得知他的身世,怕他在意,就从来只叫他“校尉大人”,如今却改了口,叫“秦校尉”了。目光深深地看着顾姮,“莫忘了我是什么身份,天下间上至庙堂,下至江湖,你以为有什么辛秘能瞒得住我的?当日张家人是朝廷钦犯,你父亲不过是为了保全顾家所有人的性命,举报了张家人可不就是情理之中?你应当这么想,因为天下间的人都是这么想的。我提起此事,不过是要告诉你……”
说到此处,秦忘一把松开顾姮,任由顾姮摔在雪地上。
“张家人依旧是乱臣贼子,你有什么资格去拜祭他们?”
第15章 一斛珠
“张家人依旧是乱臣贼子,你有什么资格去拜祭他们?”
秦忘一句话让顾姮分不清他究竟存了什么心思,也同样让顾姮毛骨悚然——秦忘只是一个锦衣卫校尉,尚且知道顾家这么多辛秘,况乎旁人?并且这秘密还只是苏州别院,她一个闺中女子的事。她知道,锦衣卫的探子遍布天下,许是贩夫走卒,许是她别院里的一个小厮、或者丫鬟。故而她与张家相关的事情,她总是做的十分隐蔽,但秦忘还是知道了。他今日说这样的话,是在嘲讽她?又或者说是在提醒她?
顾姮坐在雪地上,心中正乱,忽觉小腹一坠,沉甸甸很是难受。她脸色突变,在秦忘还驻在山洞口的时候,猛地站了起来,将秦忘往外面一推,秦忘不曾防备她这突然举动,竟愣是被只到自己胸口处的顾姮给推开了,他蹙着眉头,正想冷声说她几句,却见她已是红着脸,道:“秦……校尉大人,你稍候片刻。”
说罢,她也不看他的脸色,直接将门板关上。
秦忘被她如此对待,看她模样,似是生气,又仿佛不是,一时气闷,狠狠踹了一脚木板,方转了个身。目光便对上了顾姮拜祭张家父子的肉块,他眸色一暗,哪里还有面对顾姮时候的强硬之色,狂风之中,他就那么站着,像是挺拔的松柏,坚不可摧。却也不过是茕茕独立,形单影只。
半晌,顾姮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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