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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纵然疑惑,但知道主子说一不二的脾气,不敢多言,回头充满警告意味地瞪了沈雁石一言,带人离开了。
沈雁石根本没心情去理会蓝衫人。段飞鹰一出现,他的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身上的痛感愈发明显。起初有那两名男子在一旁架着,还能勉强走上几步,如今失了依靠,只觉两腿酸酸软软的,几欲站立不稳。想了想,与其勉励支撑,最终仍难堪地摔倒,他索性坐到了地上。
这样的举动在旁人的眼中颇有几分挑衅意味在里头,段飞鹰冷冷地道:「在我的寝宫里你也敢如此放肆?」
放肆?沈雁石笑了笑,淡淡地道:「其实我也想等你请我坐再坐下,可惜阁下似乎不太懂得待客之道,我就只好自求多福了。」
「待客之道?」段飞鹰剑眉一挑,「沈雁石,看来你还没弄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只不过是我的阶下囚而已,算什么客?」
「这倒奇了。太平盛世,只有官府才有拿人的权限,不只段宫主隶属哪一司,哪一部?听说私禁他人是会触犯王法的,段宫主难道不怕?」
不等段飞鹰回答,他又笑道:「我胡涂了,段宫主当然不怕,不然怎会大大方方地叫这里是寝宫?依我看来,阁下的架子比之皇帝也差不了多少了。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你立下誓言永不下天山一步,这威风只能是在自己家里摆一摆,过过干瘾罢了。」
当初被迫立下誓言,实是段飞鹰师徒两代之奇耻大辱,尤其段飞鹰苦练二十年,仍不能为师雪恨,更是深自引以为憾。碧游宫人人避讳,从没人敢提及一字。较是如此,每当他想起仍自郁郁。不料这个疮疤却被沈雁石一而再,再而三地揭了开来,更何况他就是让段飞鹰蒙羞那人的儿子!
段飞鹰只觉一阵狂怒无法遏抑,举掌向沈雁石头顶拍落!
沈雁石要的就是他这一掌,根本不愿躲闪,慢慢闭上眼睛,心中想到自己马上就要从这无边无际的苦难中解脱,嘴角竟泛起一丝微笑来。
若生即是苦,早一刻脱离这苦海岂不是好?
强劲的掌风袭面而来,只要击在头顶上,沈雁石就会立刻脑浆迸裂而死,连一点痛苦也感受不到。这也是不错的死法呢。
沈雁石等着,却觉那掌风忽然停了,久久没有动静。
他疑惑地张开眼,只见段飞鹰的手掌就停在自己额前寸许处,迟迟不肯落下。而他本人却盯住了自己,脸上的表情奇怪之极。
看样子激将法失效了。沈雁石叹了口气:「你要杀就杀,若是不杀,就请将手放回去,这个样子不累吗?」
段飞鹰缓缓地收回手掌,忽道:「你一心想死,我却没有杀你,是不是觉得很失望?」
沈雁石点点头:「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一些。」
段飞鹰不理他的嘲讽,继续道:「对于一个一心想死的人,不让他死才是最令他痛苦的。所以我不仅不会杀你,还要你也不能自戕。」
「哦?难道你还能时时刻刻看着我不成?」
「我何用如此?」段飞鹰笑得阴沉,「你莫忘了,邵云扬还在我的手中。你若死了,我保证他也活不成。」
邵云扬!沈雁石的心沉了下去,脸上却镇定得看不出端倪:「我记得他是你的人。用你的人来威胁我,倒也好笑。」
「他不是我的人!」段飞鹰森然道,「自从他背叛我带你逃亡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碧游宫的人,充其量只是一个叛徒而已。对叛徒,我从不手软。」
他的眼中有着决绝,任何人看了都不会怀疑他话的真实性。
长叹一声,沈雁石道:「你想我怎样?」
怎样?段飞鹰也在想这个问题。眼前这个男子蓬头散发,衣襟不整,随便地坐在那里却偏偏显不出任何狼狈之态。从从容容的样子,让人连他脸上的伤痕也忽略了。
平静得让人生厌!
回想起昨晚,段飞鹰更是充满了挫败感。无论他怎么折磨,这沈雁石就像是死了一样,不出声,不动,身体硬是没一点反应,让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
从来没有人会是这种反应,从来没有人让他觉得被忽视得彻底!他段飞鹰一生阅人无数,那些心甘情愿的就不用说了,就连沈凤举还不是在他身下哭泣求饶?可是惟独这个沈雁石——
如果这沈雁石长得风姿绝世,他的火气还小一些,偏偏他又平凡得随处可见,这样的人居然敢蔑视他,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定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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