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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幽僻,你姑爹从不至此,你可在内安身将养几月,待等容貌光彩,然后见他。”说罢,就命丫鬟送至佛堂。又分付在内丫鬟及使用人等,不许多言,说与老爷知道。众人各各依从。
当时柴荣来至佛堂。原来这佛堂平列三间:中间供着观音大士,乃是金装成的尺余法身,庄严色相,摆列香几,供设灯烛;两边俱是书房,极其洁净。真是幽闲趣致,尘俗消除。柴宁进内,顿时清爽异常,心怀坦荡。须臾,小厮送将一盆热水出来,还有一套新鲜衣服。柴荣就在书房沐浴了身体,梳发戴巾,换上新衣。随后送进酒饭,甚是丰盛。又是小厮两边服侍,听从使唤。这回比前便大不相同。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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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鸿运至,平步上穹隆。
自此以后,柴荣在佛堂居住,要汤则汤,要水则水,每日安闲快乐,毫无烦闷忧愁。自古道:“心广体胖。”不上一月的将养,把那肌黄肤瘦形容,竟换了一副润泽光华体貌。
那一日,夫人来到佛堂,见了柴荣,不胜欢喜道:“侄儿,你如今可去见得姑丈了。”遂分付小厮去后槽端整一匹齐整的骏马,又叫内班院子到外边暗暗的雇了一个跟随,重新换了一身华丽衣服,从后门出来上马,仆从跟随,往别处抄至辕门之前。柴荣策马扬鞭,高声叫道:“门上的官儿,快些通报,说有内亲柴大宫人到了。”那些军校见了柴荣身披锦绣,跨坐雕鞍,如王孙公子的模样,口中又称是内亲,也不敢轻觑,也不敢喝骂,他那里知是个前日到过,曾被骂退的人?正是:
世态惟趋豪富贵,人情只附掌威权。
当下军校见了,一个个堆下笑脸,说道:“尊驾既是内亲,权请少待,容当通报过了,自然柏见。”那巡捕官即忙进了帅府,报与郭威道:“外面有一位公子,口称内亲,要见元帅,专候严命。”郭威听报,即传命请来相见。巡捕官奉命,连忙奔至辕门道:“柴大官人,我家老爷有请。”
柴荣即时下马,跟了巡捕官,踱进帅府,至堂上,只见郭威高高坐起,甚是威严。柴荣朝上鞠躬施礼,双膝跪下,口称:“姑爹大人在上、小侄柴荣不远千里而来,特叩尊座。”郭威听言,把双目往下一看,见柴荣生来福相,楚楚人材,心中大加欢喜,即便欠身离坐,用手搀扶,叫声:“贤侄,你远路风霜,休得拘礼。你的姑娘终朝想望,时刻挂怀,幸喜今日到此,堪称素愿。可随我后堂见你姑母,以叙骨肉之情。”说罢,携手而行,来至后堂,拜见夫人。那夫人看见,假意问道:“这是何处来的外客,直引到内堂来,却是何故?”郭威道:“夫人,这是你骨肉之亲,君贵贤侄。你日常想念,今日见面,怎么不认得了?”夫人道:“这就是我的侄儿柴荣么?想杀了姑娘也!”说罢,抱头大哭。柴荣拭泪施礼,就座于旁。茶罢,夫人故意动问家中事体。柴荣把那父亲遭戮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夫人心伤悲戚,哽咽不止。郭威在旁相劝道:“夫人不必悲伤,待下官事机得便,领兵杀上潼关,拿住此贼,与舅报仇便了。”后来赵匡胤兵上潼关,逼取高行周首级,正为此事而起。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当下郭威分付备酒,与柴荣接风。至亲三人,依礼而坐,传杯递盏,欢饮闲谈。郭威举杯在手,谓柴荣道:“贤侄,你一向在外,可知近日朝内事情,兴废如何?各处民风可好?”柴荣道:“小侄近来相闻纷纷传说,新主登基以来,贪色好酒,终日与粉黛娇娥,百般取乐,辄兴土木,不理朝纲。以此民情大不能堪,四方干戈并起,只怕大汉的天下,难保安享,眼前必生事变,祸乱立至矣。”郭威听了,把酒杯放下道:“贤侄,想当初刘智远与我同在东岳总兵麾下,建了许多功绩。后来晋祚倾亡,他便自立为君,封我外镇。老夫心实不忿,常怀袭取之意,怎奈没有机会,隐忍于心。幸今匹夫丧命,竖子荒淫,务要夺取刘家天下,吾愿毕矣。但今半年前,有个相士,名叫苗光义,在此经过,老夫闻他阴阳有准,因而请他相我。他言有一朝天子之分,只待雀儿得了饱食,方能遂其大志。”柴荣就问道:“这雀儿之言,是何解说?”郭威道:“贤侄却也未知。老夫左膀天生的一个肉瘤,如雀儿形状;右膀上也有一个肉瘤,似谷稔一般:因此人人都称我为郭雀儿。那苗光义说雀儿若能上谷稔,方是我兴腾发迹之时。老夫思想,左右生成,相离五寸有余,焉能飞得过去?以此难遂其心,终日坐怀妄想。”柴荣听了此言,暗自思忖,一时起了许多妙想。有分教:暗动机关,提起兴王之志;明承襄赞,助成建业之功。正是:
运至言言成妙解,时来款款见征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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