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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他是何用意,但他素来不擅撒谎,老实答道:“义父他老人家好,就是左边槽牙有些活动,胃口没以前好了。”
“你三叔的手艺还那么好。”
“是。三叔他总是闲不下来。”
“你二叔还那么爱喝酒?”
钟坚锐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道:“二叔说要他不喝酒,除非等他死了。”
戚晚雷脸上浮现出凄凉之色,嘴角浮起一抹苦笑,缓缓地道:“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喝得了几年。喝吧,一醉解千愁,人还是糊涂点好。”
钟坚锐听他语气不善,心中泛起一阵不安,手腕略动了动,铁链“哗啦啦”一阵响。
戚晚雷似是如梦初醒,道:“可是我老糊涂了,该先给你解开才是。”说着冲门外喊了一声,进来一个奴仆,拿了钥匙将钟坚锐手脚上的镣铐开了,又垂手退了出去。
钟坚锐愣愣地看着他,不知对方究竟是何用意。
戚晚雷自怀里摸出那个陈旧的木头盒子,将盒子里那只酒樽取出来递给他,道:“把这个还给你义父吧。就说我老了,不能喝酒,也早不配喝酒了。这盒子是你三叔的手艺,留给我做个念想。”他嘴唇嚅动,似是还想再说什么,但最后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颓然地一挥手,道,“你走吧,快回家去,别再踏进这江湖来了。”
钟坚锐怔在当地,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转变态度,忍不住问:“你放我走?那柳云川……”
戚晚雷却似乎并不想对他多做解释,只扔给他一个包袱,转身离去。
钟坚锐打开包袱,里面是他和墨息留在客栈中的衣物银两,想是戚晚雷派人去取过来,一时间如在云里雾里,脑中乱成一团。
他定定神先从包袱里捡了套衣服换上,这才慢慢步出门口,那替他解锁的奴仆应是得了戚晚雷的吩咐将他直送到大门外,钟坚锐顿了一顿,忍不住回头,恰见那扇朱漆大门缓缓关上。
到底怎么回事?
他心中疑惑,转过身来走得两步突然站住,只见不远处一人青衣落落、负手而立,似是已等了他好久好久。
钟坚锐很快发觉了不对。
他只跟着那人行了一段,却赫然发现在这正午时分,四下里竟是大门紧闭,街道上人影全无,往日喧闹的情景不再,繁华的定州城仿佛一下子变成了一座死城。
他忍
不住问那人:“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道:“定州是柳家的重要据点之一,要把定州城内柳家的势力连根拔起,昨日夜里城里死的人只怕能把城西的运河全堵了。这会儿谁还敢往街上来走?”
钟坚锐更是吃惊:“将柳家的势力连根拔起?这是什么?”
那人道:“你可知为何戚晚雷这么大方轻易地就放了你?你可知为什么你这趟出来竟然无人阻挡?”他停下脚步,嘴角挑起一丝嘲讽,缓缓地道,“因为就在昨日夜里,东南柳家已和我故事里的魔教一样,彻底消失了。”
☆、八
八、
就在戚晚雷寿宴之后的第三天夜里,柳家在东南各州所有分号同时遭到突袭,敌人行动迅猛手段残忍,个个身手不凡,一夜之间,竟将柳家在东南十三州的精英人手尽数歼灭,而柳家本屋更是被一把火烧成白地,庄内大小一千余口,包括柳云川的祖母妻儿两个弟弟弟妹,全家无一幸免!
“据说柳家庄连条狗都没跑得出来。”那人淡淡地继续道,在柳家势力的废墟之上取而代之的,正是现今执武林牛耳的宗明府!
谁也不知道柳家是何时哪里得罪了宗明府,人人看到的只是宗明府在这一役中展现出的惊人实力!一夜之间,以一己之力灭亡一个在东南盘根错结经营多年的家族,这份魄力,还有行动的严密狠辣,都无不令人心惊心寒!
也就在柳家灭门的当天,柳云川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自定州地界上消失了。
“树倒猢狲散,当年追随柳家的各帮各派都忙着向宗明府表忠心,如今到处都是追杀柳云川的人,他哪里还有心思来管你和你朋友。”说着他斜过眼看了一眼钟坚锐,“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钟坚锐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竟有这种发展,想起柳云川先前不可一世,谁料到一夜之间风云突变,人生际遇如此不可预知,真不知那些人汲汲营营所为何来。他思潮起伏,怔怔地走了好一段路,突然发现那人仍跟在自己身边,脚步一顿,转过目光看向他。
他抱拳冲那人行了一礼,道:“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我们就此别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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