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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今日正有个早集,已有人迎着稀薄的朝阳,担着担子、赶着骡子三三两两地聚到大路上来了。想是临近年关,菜农商贩都想在这冬闲时节赚上两个闲钱。厉泼疯大喜,拿出包裹里的银子买了两匹骡子,自乘一匹,将两个孩子放到另一匹上加鞭赶路。
想是龙骧楼从未把风雷堡这小地界放在眼内,只道海东青这等高手出动,必操胜券,竟未再多派人马前来,三人途中也就再未遇见任何阻隔,路上也没见官军往来巡视。
厉泼疯却不敢有丝毫松心,心知龙骧楼手段通天,路上越是这般无事,他心中倒越觉不安。三人不敢停歇,只胡乱在牲口背上嚼了些干粮,一刻不缓地催骑南下。也亏得这两匹走骡健实有力,疾走了大半日,已经到了唐州地界。
行到黄昏时分,三人精疲力竭,猛一抬头,却见一座嶙峋起伏的大山伫立远方,虽是寒冬,仍能见着山上林木的葱郁秀气,端的雄丽多姿。厉泼疯展眉叫道:“前面的便是桐柏山啦,翻过此山,便是大宋地界!龙骧楼再凶,也不能将咱们如何了!”三人快马加鞭,直向山道奔去。
才在山道上拐了两个弯子,忽听远处隐隐传来一声长啸。这啸声有如一条张牙舞爪的苍龙划空而来,倏地钻进众人的耳际,再从耳朵里直窜入心间,扎心刺腑地甚是难受。卓南雁和余孤天给那啸声扰得头脑一昏,浑身抖颤,险些要从坐骑上载下来。
厉泼疯双掌疾探,将他二人稳稳抓住了,口中惊道:“他奶奶的,什么人内力如此了得?”一道尖细的笑声横空传来:“风雷堡的小子,你们逃得过海老怪,却逃不过萧大爷的手心!这一次鹰扬坛的海老怪丢了大脸,正好显出我龙骧楼虎视坛的手段!”
卓南雁只觉那笑声便若根根针刺,扎在耳中,煞是难受,眼见身前的余孤天浑身颤抖,急忙自后抱紧了他,再伸手紧紧箍住缰绳,口中喘息道:“是……龙骧楼的人!”
厉泼疯面色陡变,黯然道:“是龙骧楼的虎视坛主‘百年身在愁病中’萧别离!听说龙骧楼有鹰扬、虎视、凤鸣、龙吟四坛,一坛胜于一坛。海东青是鹰扬坛坛主,他这次铩羽而归之后,这虎视坛坛主‘病书生’萧别离便亲自出马了。这人比那海老怪还要难缠百倍,快走快走!”
卓南雁见他面色惨变,心中一惊:“厉叔叔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提起这病书生也是忌惮得紧,不知这是个何等人物?百年身在愁病中,这绰号当真怪异得紧!”
三人纵马疾奔片刻,却听那笑声又自背后传来:“跑得再快些啊,老子最爱玩这猫捉老鼠的把戏!”声音似哭似笑,就在耳后不远似的。三人愕然回顾,却只见乱石嶙嶙,野径萧萧,哪有半点人踪?
厉泼疯忽然想起这荒山冷寂,只怕是这厮内功精深,听着蹄声跟踪而至。眼见前面闪过两个岔路,他将两个孩子提到身前,三人合乘一匹大青骡自向东行,却任由那匹空骡子向西奔去。
再奔了片刻,他干脆抱着两个孩子飞身跃下,在那青骡臀上狠力拍了一掌,大青骡四蹄放开,泼刺刺地顺着山道直奔下去。厉泼疯却挟着两个孩子向山上掠去。
这桐柏山是天下四渎之一的千里淮河的发源地,也是江淮两大水系的分界之处,山势兼容北国雄浑和南疆秀丽之美,更因南北气候交汇于此,故而林木繁茂多姿。好在这是深冬时节,崎岖的山道上没有碍眼绊脚的乱草杂枝,只是寒天路滑,美不胜收的奇峰怪石反成了奔逃的阻碍。厉泼疯一边携着二人在山上亡命飞奔,一边低声咒骂着这滑脚的石头。
但这病书生萧别离好不了得,三人奔了半柱香的功夫,他那呼喝又遥遥传了过来:“给萧大爷缀上了,还想逃么?你们逃得越久,萧大爷越会狠狠折磨你们!”这声音似乎极远,又似乎就在耳边。厉泼疯神色一变,骂道:“只怕跑不了啦,待会若是这厮追来,你们不必管我,只管翻山逃命!”
卓南雁心中一沉:“厉叔叔素来胆大,今日怎地说出这样丧气的话来?”正要说什么,却听厉泼疯沉声道:“少主,有一桩事情你要记住了,咱们都是明教中人,避难在风雷堡。便是因为咱们,风雷堡惨遭灭顶之灾,这大仇人就是龙骧楼主完颜亨!他日你若是学得武艺,便千难万险,也要先给风雷堡报了此仇!”
卓南雁望着他灼灼闪烁的双眸,想起那些在火光中破衣飞扬、满脸坚毅的群豪,登时胸中燃起满腔怒焰,一字字地道:“那完颜亨虽是金国的第一高手,可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
厉泼疯赞一声好,道:“咱明教中人,最重恩仇分明!这二百条热血汉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