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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没挨着边,他却能拉扯自如,不屑伦次;有时如阳光下的倾盆大雨,有时又象三伏天的皑皑白雪,前后矛盾而全然不顾,离题万里还洋洋自得。
今天他把我们赶到水塘头,还用红军长征相压迫,语言是那样的冷酷无情,态度是那样斩钉截铁!天下竟有这样的一位领导,事情本是由他引起的,可他却装得若无其事,不给我作任何解释也就罢了,居然还对我落井下石。对这样一位顶头上司我还有什么好说呢!
但是,新婚的妻子怎么办?我回到家里只有把满腹委屈深藏心底,却强装笑脸开导她说:“还哭什么哩,哭坏了身子是自己的。那么多人在水塘头也过了,我初到南山时就在那里过了三年,没什么了不起。我们不缺胳膊少腿的,怕什么?”
她没好气地说:“要去你一个人去,我死也不去!”
我说:“垦殖场不象你们公社生产队,土生土长,世代不变。我们垦殖场劳动力经常调动,说不定今年进水塘头,明年就出来了呢。”
此时此刻她怎能听得进我的这一番话呢?他睁开泪眼,冲着我悲愤地说:“你在哄人骗鬼!我早听说,那个鬼地方,进去还想出来?做梦!”连续两天,她眼睛哭肿子,身体哭瘦了。我真担心正秀的肾炎病再度复发。但我实在无力为她分忧解愁,作为男人,还有比这更难受的么?
我们的蜜月!这就是我们的蜜月。
第三天晚上,分场又突然通知正秀参加支部民主生活会――什么生活会呀,其实就是对正秀的党内批判会。
正秀与我结婚,本来是分场开的证明,书记表示祝贺,主任亲自主婚。而在民主生活会上,书记主任带头,首先异口同声地批评傅正秀身为共产党员,贫下中农子女不嫁,却跑到南山找一个地主阶级的狗崽子。并气势汹汹地指责正秀:你的党性哪里去了?阶级立场哪里去了?那位为我们主婚的主任还接过话茬说:“那天金成的母亲老地主婆来南山,你傅正秀还到商店买一瓶好酒给她吃,是不是想让地主婆吃好身体,好搞破坏活动?”
人怎么会是这样!平时我们的关系还算可以,前几年我有时春节没回家,大年三十他还会叫我到他家去吃顿年夜饭。可现在,突然一变就变成这个样子!就算他经常自豪地宣称自己是大老粗,难道大老粗就能信口开河,说出这种没肝没肺的话吗?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就是身体再好,又能搞什么破坏呢?
他们一个个牙横口臭,其目的是不言而喻的。就算是为逼正秀“服从组织调动”而先发制人,也用不着使这种损招呀!
在一阵狂轰滥炸之后,艾书记才提出工作调动问题。还是老一套,先说了一通大道理,什么工作调动是革命需要呀,共产党员应该无条件服从组织分配呀,这是一个党性原则问题呀,不允许任何人向党讨价还价呀……等等。接着他语气一转,声音变得严厉尖刻:“你傅正秀身为共产党员,对这次正常的调动,态度很不正常!哭哭啼啼,抵触对抗,哪里有一点共产党员的气味……!
正秀窝着满腹怨气回到家里,一进门又是号陶大哭。哭了一阵又破口大骂:“嫁死老公,坑得我挨骂受气,受讹受欺……我在娘家出门进屋无人说我傅正秀一个不字,公社大队,书记主任,谁都要对我傅正秀高看一眼……嫁你这样的死老公无能无用没指望……”
这是她在蜜月里第一次真格地跟我闹腾。她并非无理取闹,更非撒野伤人。她说的句句是事实,骂的句句有道理,我完全理解她此时的心情。
一个出身红色家庭的年青女人,从懂事起,一直是革命的中坚。加之她十分吃苦耐劳,在生产队里她几乎与男人平起平坐,一般女人每天只能拿四五个工分,而她却一天拿八分;十五六岁就是铁姑娘战斗队的队长,十七岁就入党,已是全县闻名的女英雄;在家里许多事她也比哥哥强。所以,在领导眼里她是模范,在生产队里她是能人,在父母心里她是宝贝,在群众面前她是红人。可以想象,她在娘家是个多么风光的人物呀!可是现在,她从人上人突然就跌落为人下人,真是一落千丈!新婚没几天就跟着我一起受气受罪,她怎能接受这天地之变?作为新婚丈夫,我给她带来的不是快乐与幸福,而是烦恼与痛苦,她把怨气全往我身上喷,那是应该,活该!
女人一旦火上七窍是不容易熄灭的。我明知劝说无效,但又不能不理不睬,实在束手无策,我只能应付着说:“算了吧,夜很深了,别吵了左邻右舍,我们也睡吧。”她仍坐着不动,嘴里仍哭骂不止。
我原本也是个性情暴躁的人。面对怒火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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