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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不起眼,别人不认得,可我认得,那是老师的珍宝之物,上古神兽的舍利骨,我在实验室中见过它的资料图,问老师:真好看,送我可好?他笑我:好看是好看,可世上只有一份……
一份又如何?我追问。
他无奈,答:我送了人。
谁。再接再厉。
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他说完,转身,他一转身,就是什么也不会再告诉我了。
这个故事,我并不陌生,这个故事,我前几日才忆起——去实验室途中,想到这个故事,尘华散去,我清清楚楚了他的背影,那珍宝,他一定送给了我的母亲,否则,对他,还有什么是重要的?
没想到,他送给了钟亮甚至是在我都还未认识他的时候。为什么?
只一愣之间,我已经握住了那块兽骨,紧紧捏着,刺痛我柔软的掌心,我对钟亮说谢谢你。
谢谢你。眼前的男子,那样看着我,我几乎可以肯定,多年前,我师那样看过我的母亲,那时候他还是他那样的少年,她是那么美丽的少女,有柔软而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看着她,就爱上了她。
但他们没有在一起。甚至彼此都不再提起对方。这个理由,已经无人可知。
我师弟钟亮对我微笑,捏我鼻子,说:乖,戴上,这样我就放心了,这个东西很有福气。
我心中一阵剧痛。
钻心的剧痛。他送我到楼下,我说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他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同意了,他说那么你好好睡觉,明天我再来找你,我知道有一家店在开玩具展,一个赛一个可爱,我们去看,你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可好?
我强忍着心脏异样的跳动,微笑,说:好。
他也笑,伸手,似乎想摸我脸颊,但终于没有,转身,走了。师姐再见,你不要太想我了哦。然后,终于,不忘耍宝,学施瓦辛格,在大堂中,当着保安面,摆Pose装酷,念I'llbeback。我几乎呕吐,只恨手中没凶器把他砸死。看见我作呕的表情,他满意地离开了。
我忘记上电梯,一时看着他发呆,他的背影,的确,带着陌生的忧郁,高而且瘦,头发很短,双手放在裤兜中,恍惚中真的会认为是我师。
我再次鬼上身,张口,叫他:钟亮……声音非常小,他当然没有听到,还好。
转身上楼,那块兽骨,挂在脖子上,从冰凉的,渐渐变得温暖了,但还不习惯,不时刺痛我的皮肤,电梯中,我的脸,如此陌生,那是只为了我母亲存在的脸,对于他而言,就是和他爱过的那个姑娘一样的脸,而不是,我的脸。
那不是我的脸。
我再次,失声痛哭。
那一夜我睡得很晚,反复把玩着那骨,脑中嗡嗡作响,心中暗叹:我师就是我师,即使他已死,也留给我无数谜语,不让我安生。
去网上搜索舍利骨的消息,一片空白。果然是世上独一,除了他,恐怕没人知道了。
再比较记忆中那张资料图,和眼前的骨,每个齿轮都一一合上,我知道就是它,但为什么是他。我师不给我的骨,怎么知道,最后,还是到我手上。我笑。
折腾到一点半,终于睡去,把骨挂在胸前,似回到从前,一夜无梦。
我张开眼睛,一时不知身在何处,三秒钟以后,我挣扎着爬向电话,一边爬,一边骂:死钟亮,催魂,这么早打电话来,要不要我活啊。
那电话声很响,一声声,让我想到我师以前骂我笨蛋的情形,出了千分之一的差错,他电子眼一扫便知,骂我你小时候吃错了什么药!
他一骂我,排山倒海,脸红脖子粗,什么风流才子,什么一世惆侥,毁于一旦。到后来,我懂得自动犯错误惹他生气,看他骂我,一边喝茶一边吃小吃,当下午茶娱乐,骂完,赏他一杯茶喝。
我再笑,我想我今日一定要把这事告诉钟亮,问他有没有这样被虐待过,还有,要讹诈他一个巨大的玩具娃娃才好,一边想,一边接电话,问怎么这么早?
但,不是钟亮。
我市名人,黑白两道都闻风丧胆的钟奎先生,打电话给我MorningCall,问我:钟亮在你那里吗?
不在啊。我说。
不在,他昨天什么时候走的?再追问。
晚上啊。我继续迷糊。
几点,钟奎难得好耐心,继续。
十点左右吧,我说。
哦,好的,谢谢你。打扰了。电话那边礼貌用语嘴边挂,说完,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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