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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一个普通的十一岁孩子那样。而倘若不是后来一连串的事故,或许他的人生就真的可以在兄长的呵护下平静地走完。
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他听到了当年母亲被赐死的真相。
不过是两个女人之间的争宠,母亲作为失败者,被强行扣上不忠的名号,在愤怒的皇帝失去理智的报复下死于非命。而陷害她的人……却是齐昱的母亲。
齐越在得知真相的时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不信。他可以接受任何一个理由,任何一个哪怕看似荒诞的理由,唯独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在证据一件接连一件地摆在他面前之后,所谓的“不信”,也只成了自欺欺人的借口。
他并没有报复,甚至没有说过任何伤人的言语,只是冷静地看着一切,看着齐昱一再地解释和道歉,宛如在观看一场无声地表演。
齐昱的母亲因为当年的罪过已被处死,他在心丧之余还要费力去挽回自己胞弟,两相煎熬下,短短不过半月,便已憔悴得不成人形。
那个时候,齐越是真的以为自己的恨意可以维持一辈子。可是当那背后射来的破空一箭,没入奋不顾身挡在自己身前的皇兄心口时,他才明白,原来所有的恨意,皆是来源于爱。
皇帝渐渐地病了。膝下仅剩的两个儿子各自为政,朝堂分崩离析,他不用看也不必问都能明白,所有的人都在盼望着他的死。可是他却不甘心,硬生生地将那一口气拖了十余年。
他逃到了姜国扬州的某个小村庄,因为身上的伤势过重,昏迷在一户人家的院前,醒来的时候,才知道自己被好心的收留了下来。
这一趟出去,骑着马不眠不休地加急跑了几日,身上的伤口又裂开了一些。回到村子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因为伤势复发,又有些高烧的迹象,一看村子近在眼前,便也放心地昏沉起来。
昏迷前耳畔传来低沉悦耳的呼声,明明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却又熟悉得仿佛已经侧耳倾听了千万年。
遭到洪水冲击的村庄渐渐地被重建起来,村民们也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齐越的伤早已痊愈,他却并不想离去。不仅如此,连带着赵峥仿佛也忽然眷恋起了这片乡野土地,索性就在空地上盖了间不大不小的屋子,日日邀他前去。
日子一点点地从指缝间溜走,不知从何时起,两人之间的感情竟然也发生了微妙的改变。从单纯地彼此欣赏,到后来的无所不谈,再到……两情相悦。
这些日子以来,村庄里的生活快要磨灭了他心中的火焰。他几乎已经想要停止自己的计划,打算和赵峥继续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可是老天像是又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打开手下传来的密函的时候,唇边甚至还带着温暖的笑意。
可是如今,属下传来的密报却告诉自己,那个与自己朝夕相处、心心相映的人,居然是姜国的皇帝?
齐越站起身,饮下一杯酒,侧头问着一旁的侍从:“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争这个天下吗?”
侍从走上前来替他满上酒:“属下不知。”
“因为啊……”齐越眯起眼睛,看着窗外漫天的飞雪,“因为我曾经答应过我哥哥……我要爬到最高点,任何人都不能超越的最高点。唯有这样,我才能抓住我想要抓住的东西……”
无论是母亲、还是二皇兄、甚至于赵峥,都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薄弱才无法把握。他只能让自己走上最高点,将整个天下拥进怀中。唯有那个时候,他才有资格去谈及幸福,谈及今后的一生。
第十一章:少年
赵峥自从船驶入扬州界内,心情便节节攀升,旗云看着他此时甚至有些眉飞色舞的神态,不禁抿唇一笑:“皇上若是想,哪里喝不到?何必非要在扬州?”
徘徊岸边的众官员见赵峥领着妃子当先而行,立马呼啦啦地涌上来,跪了一地。领头的扬州刺史刘譬城张了几次嘴,想要山呼万岁,又记起皇帝低调行事的命令,一下子尴尬在原地。
刘譬城本是要站起身,听了皇帝的后半句话又一下子跪了下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赵峥的脸色,颤声道:“臣该死,是臣考虑不周,还请皇上责罚。”
而刘譬城倒是没料到自己的话竟然引来这么大的反响,当下急得额头冒汗,脑袋几乎贴到了地上,再也不敢开口了。
正当百姓激动万分、众官员冷汗淋漓的时候,皇帝身畔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温柔如水,带着些许无奈,却又显得格外开怀。像是沉寂了一整个冬日的花朵,终于在春风拂来的第一刻缓缓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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