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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书南的短信发来的时候,周正真正坐在郁占病床边的椅子上。
郁占半躺在床上,枕头竖放着枕在脑后及背心,一头墨色长发略显凌乱地披散在白色的枕套上。
郁占比周正真想象得要平静许多。
没有失控的眼泪,没有过度的悲伤。
只是一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暴露了她此刻身心极端虚弱的真相。
她们出来得急,只拿了证件和现金。
郁占的衣物弄脏了,需要更换。陈嫂于是打车回去拿,留周正真陪着郁占。
病房里也没有其他病人,只有周正真跟郁占面面相对。
在周正真的手机发出收信铃声前,郁占正在向周正真道歉和道谢。
“很抱歉半夜里打扰到你。”
周正真微笑一下,刚说一句“哪里的话”,手机就响了。
他毕竟惦记桑书南,当着郁占的面,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郁占见他没有回避,便很自然地问一句:“这么早就有事?”
周正真抬头看她,笑笑:“没事。书南起床了。”
书南?
郁占微微皱了一下眉。
她在回忆或者思考的时候,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她很快明白过来。
周正真口中的“书南”,是跟他一起生活的儿子。
郁占问:“书南好像是高中生?”
周正真点点头:“刚刚升高三。”
郁占见过桑书南一面,却只记得那是个穿蓝白色夏季校服的男生,高而瘦。
她不太记得他有怎样一张脸,更不记得那脸上有怎样的神情。
她对他没有深刻印象,不是因为桑书南的沉默寡言。
是因为,郁占第一次见桑书南的时机,不太凑巧。
她第一次见他,是在夏永言的葬礼上。
桑书南是随父亲前来吊唁的宾客。
而郁占,是逝者的遗孀。
☆、第2章 家长
桑书南的预感并没有应验。
那个雨夜过去整整一周,他感觉将要发生的“大事”,根本连影都没有。
又是一个寻常早上。桑书南早早起床,去外头买了豆浆油条回来,跟周正真一起吃早点。
周正真这阵子忙得过分,整个人明显变黑变瘦。
一大早刚起来,他眼底一圈青黑,止不住地打哈欠。
桑书南没说什么,起身去厨房给周正真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端出来,递过去。
桑书南不喜欢说话,即便对着周正真这样亲近的人,如非必要,也鲜开尊口。
咖啡杯和咖啡勺是在超市买咖啡的时候送的。杯子的红底杯身上,印着金字logo,与金色勺子相得益彰。
——透着一股廉价气息。
周正真把咖啡接过来,苦笑:“你这高三生不用喝咖啡,倒是我要靠这个提神。”
桑书南啃着油条,顿一下,说:“劳逸结合才会效率高。”
周正真喝着咖啡摇着头:“事多,真没办法。委屈你了,还要帮我买早饭。”
中国的高三学生多么金贵,别家的孩子只怕是被伺候周到,连拧毛巾挤牙膏都有人代劳吧。
周正真没说出口,脸上却露出一点歉疚的神色来。
桑书南将最后小半截油条塞进口里,喝豆浆,咽下去:“不委屈。”
他不擅表达感情,说这三个字都费劲,还要立刻进入下一议题来回避尴尬。
桑书南说:“今晚有家长会。”
周正真点点头:“我记得的。晚上我先回家,咱们一起吃过饭,我去参加。”
一天过去。桑书南放学回家的时候,周正真并没有按照约定那样等在家里。
桑书南看了看时间,先进屋看书。
五点四十分,周正真的电话打来了。
“书南,抱歉,公司有个重要客户今天临时要我参加一个活动,家长会我去不了了。”
桑书南愣了一下。
周正真照顾他未必无微不至,可关键的事情从不含糊。
桑书南还没说什么,周正真在那头说:“我有个朋友正好在公司里,可以替我去。她刚刚出发,一会儿先去家里给你送晚饭,然后去参加家长会。她知道地址,你在家等着就好。”
桑书南下意识地皱起眉头,没说话。
“书南?你在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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