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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得严严实实,等到膏药百草铺子门前没人了,才迈开腿疾步走去。
她撩开布帘,发现里面跟自己想的一样僻静。厅堂不大,几钵花草随意摆放,靠里有一张黑木宽大矮桌,上面放了许多没见过的小物件,一束光柱从天板射下,把矮桌刚好照亮。
矮桌旁边站着一白须老者,身前有面高高架起的金盘,老者正用一把长柄金匙小心拨弄着盘中切成碎块的黑色枯草。老者见有人进来,只稍抬眼皮瞟了一眼,又继续忙着自己的精致活儿。
林琅等了片刻不见接待,张嘴想搭话,可才吐息出声就被老者制止道:“不急,马上就好。”
林琅顺从地等待着,心里却毛焦火辣,毕竟自己一路上的精打细算,不想在这最后关头化为泡影。
好在老者不是故弄玄虚之人,说好了马上就是马上,半盏茶不到的工夫就请林琅在矮桌前坐下。
“姑娘要问何事?”老者捋着胡须,问道。
林琅心底这时才泛出丝丝紧张,慢慢伸出右臂平放在矮桌上,捏着嗓子说:“小女近来浑身不自在,不知是何缘故,所以才来此询问医师。”
老者点头,轻轻捏住林琅的手心,把袖口全撸上手肘,露出了一截皓白若雪的臂膀。
林琅羞怯难当,想把手臂抽回来,但被老者捏住不放,于是又惊又怕地说:“小女记得给女子把脉时,得用缎布盖一层。”
这话恐怕是听得太多,老者摇头不作解释,只将眉峰立起,一脸不耐烦地把二指按上女子的手腕。
林琅不敢动了,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时按时揉时滑的手指,可能是紧张过头,她感觉有股热流从老者指尖源源不断地传入自己手中。
“你有身孕了。”老者突然说道,不带任何情绪。
听到这话,林琅刚还砰砰乱跳的心突然停滞了,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堕入虚无,无知无感无思无想。
“除此以外并无大碍。”老者说罢松开手,等了等不见那姑娘动静,抬头去看,发现她面若死灰地僵住了。
这种情形老者见怪不怪,伸手从旁边的竹筒里抽出一根青色小棍,拿它在桌面上轻敲三下,立刻抖下三层青粉。
青粉不落地,比尘埃还轻,在日光下迅速飞散,带着一股奇异的香味钻入林琅鼻中,登时唤醒了她。
老者见林琅已经回神,漫不经心地问:“姑娘要保胎,还是落胎?”
林琅的眉毛激烈地扭动起来,瞳孔变得漆黑死沉,但是只挣扎了一小会儿,就坚定地吐出一个字:
“落。”
把老者配好的落胎方子藏入衣兜里,林琅扔下钱就溜出了药铺。
她一路疾走,像做了坏事一样,总感觉身后有人在喊她。林琅当然不敢回头,幸好现在街上往来之人增加不少,没人去留意她的异常,等顺着人流走出丰街路口后才慢慢缓过劲来。
林琅找回来时的那个隐蔽地方,呆呆地喘了一阵子,等脸上汗水干透,叫来一辆车辇,马不停蹄地往熊悦的宅院赶去。
时候不早,已经是中午了。
“已经是中午了。”颜沉仰头看了眼顶上的烈日,非常不满,“不过四月中旬,就这般热了。”
“曲阳一般就比别处热些,但这段时日的天气的确不正常。”走在旁边的熊悦说。
这日早晨,熊悦遇见颜沉后就邀请他去大河边走动走动。颜沉立即答应。二人吃过早膳就驾着马车往大河奔去。
颜沉本以为大河很近,因为在曲阳城内随时随处都能听到河水奔流的声音,可是出城后行驶了近一个时辰还是没见到大河的影子。
“大河离曲阳很远吗?”他终于忍不住问了。
“还得半个时辰才到。”熊悦说。
颜沉吃惊不小,忙说出自己的困惑。
熊悦听后笑着点点头,“颜兄说的这件事是曲阳的奇观那,就算是曲阳的乡人也会经常听到大河的奔流声。”
“可这是为何呢?”
“你随便抓个曲阳人询问,都会告诉你同一个原因,就是环绕曲阳城落的圆形土丘。但原因是不是真的在此没人说得清楚。”
马车又行驶了半个时辰,原本一路上冷冷清清,但越靠近大河就越闹热,车马人畜多了许多。最后在临近中午的时分,颜沉和熊悦总算站在了奔腾不息的大河岸上。
“明明旁边就是水,却还是热得汗流浃背。”颜沉还在抱怨不停,挥动袖子不停地扇风。对他来说,炎热实在没有寒冷招人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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