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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眼瞧着,此时,自己却做得更加来劲,故意卖弄,抖出花架子,十指翻飞地将这缠绷带打结的动作做得煞是漂亮,连最后的结,都翻出了朵漂亮的花儿来。
陈曦若有所待地瞥了眼周明,却见他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副无菌手套,飞快地戴上了,两步走过去。陈曦以为他要将刘志光推开,却见他过去,双手分别握住了刘志光的双手,停了足有半分钟,刘志光的胳膊终于不抖了,手也不抖了,周明退开半步,刘志光终于闭了下眼睛用劲将持针器扣合好了。
“今天到这儿,准备作得不错。很规范。”周明从他手里将持针器接了过来,半分钟之内将那个伤口处理完了,盖上纱布,贴了胶条,对刘志光道,“去开破伤风针。”
陈曦愣怔良久,此时偏又瞧见她的病人绷带上那朵花儿,脸觉得发烧,有冲动抄把剪刀把它剪掉。她得意的心情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不言声儿地收拾好了手头的零碎儿。
刘志光低头出去了,两个病人也一前一后地出了急诊手术室,等破伤风针和药的当儿已经跟熟人一样聊了起来。手术室里只剩了周明跟陈曦,陈曦觉得有点心慌——她从小到大不知道违反过多少次纪律,被请过多少次家长,甚至因为一幅将老师的脑袋跟驴身子组合的系列漫画把美术老师气病了三天没能来上班……但是,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慌。
周明一动不动地站在中间,抱着双臂,不说话。当陈曦已经什么都没得收拾了,不得不站起身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她发现他瞧着自己,没有愤怒,没有讽刺,那种目光她不太认识,并且更加让她心慌。
“周老师,我……我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外伤病人。”她快步走到门口,说不出为什么,觉得心里堵得难受,胸闷憋气,很想说点儿什么,说不出是说给别人听,还是说给自己,推开门的时候,听见周明在她身后说:
“陈曦,你记着,世界很大,并非所有人都是聪明人,也永远有更聪明、更能干、更优越的人。”
他说话的声调缓和,甚至可以称得上语重心长。然而这样的声调,却比从前任何一次对她的偷懒或者操作不规范毫不留情的呵斥更加让她胸闷憋气。她忍不住想辩解,不知道对周明还是对自己:“我……我就是爱说话,我话痨。”
“那么,我替刘志光谢谢你。”周明淡淡地道,“谢谢你话痨地替他跟别人解围,而且理由非常合理。”他说罢推门走了出去。
长大 第六章2(1)
黑暗中,女孩子们还没睡着,叶春萌对程学文的赞美已经并不意外地过渡到了对周明的批判上。
“程老师这样的人真好。让周围的人心情都特别舒畅。”黑暗之中,叶春萌由衷地感叹,“现在还真是庆幸,没有给分到一分区去,如果天天对着‘那个变态’,这半年下来,简直要得抑郁症……”
“解放区的天是艳阳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陈曦幽幽地接口,“不过也别这么*裸地刺激俺这个还在白区等解放的不幸的人好不?”
大家都乐了,同情陈曦的不幸,然而陈曦却在信上继续写道:
“说实话,虽然‘那个变态’对我的态度简直算得上穷凶极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并没有那么厌恶他了。我觉得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是相当简单的人,恼火和开心的原因都特别单纯,至少在做老师这件事上。他可以三分钟前因为李波一系列的止血结扎缝合剥离而忍不住地赞美‘出息了,真是出息了’,而三分钟之后,却又因为李波轻易通过了我错误百出的手术记录气急败坏地拍桌子骂他,说这是教学医院,带教基本功不过关,别的方面再好,你都是三个字,‘不合格’。
“除了第一天之外,他并没有再得罪过萌萌了,她离他眼皮子毕竟远些,而且,萌萌对实习是很认真的,打定心思为今后做个好大夫而学习,并不像我这么三心二意。今天‘那个变态’再次夸奖了萌萌的手术记录写得规范漂亮而让我们传观学习。可是萌萌不领情,我想,萌萌的心里,‘那个变态’已经从第一天起,就不可改变地是对她存在了巨大偏见的粗鲁的沙猪了。而恰好顺手顾及了一下她的面子的,相貌普通性格温吞的程学文,现在简直就是一个骑着白马而来的,最英勇、最绅士、最善良的英雄。
“我相信‘那个变态’其实并不明了这一切。他大概已经忘记了某一天尖酸刻薄地讽刺过一个小姑娘的事情,也许在他,那就不叫尖酸刻薄,只是实话实说。
“所以,南翔,女人是一种非常偏执而记仇的、情绪化的动物。一旦得罪了,是要咬牙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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