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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每天早上５点多钟就开始进巷道干活，直到晚上###点钟才收工，一天要劳动十几个小时。他们住的是帐篷，一夜不知要被冻醒多少次，只能蜷缩着等待早晨。而早晨，又意味着皮鞭下的繁重劳动即将开始。“劳工”们吃的是连猪都不喜欢吃的橡子面窝窝头，还不管饱。一天，李发和工友去运送马饲料。他们偷了一些豆饼准备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泡水吃。谁知，被外队的劳工举报，事发了。鬼子把所有的劳工都集合起来，分成两队，相向而站。之后，鬼子强迫大家互相扇耳光。发现谁不用劲，就一顿皮鞭猛抽。最后，大家都累得直不起腰来，脸肿得像被马蜂蛰过一样。鬼子高兴得哈哈大笑，摆摆手，让大家散去。对于生病的人，鬼子从不管死活；而一旦病情加重不能劳动，鬼子就会命令其他“劳工”把病人扔到帐篷外喂狗。有个吉林榆树来的赵姓“劳工”病了３天，高烧不退，鬼子吼叫着让两个“劳工”把又哭又喊的他拖到外边，扔进了暴风雪里。他那凄厉的哭喊声，顷刻间就被呼啸的寒风冻结了。当时也有反抗的，不是被鬼子活活打死，就是被鬼子的狼狗掏得肠子满地。因为害怕，李发一直忍气吞声。

大半年后，李发被放了出来。同期进去的４００难友，死了一多半。他们多数是吉林榆树人。夏天死的，就由劳工抬着，扔到河里顺水冲走。死人多的时候，河道就被堵塞了；其他季节死的，就扔到野外，给狗啃。吃人肉的狗，膘肥体壮皮毛锃亮眼睛通红，看见活人也凶狠地盯着你毫无惧色。你要是敢吓唬或者扔石块，它们就呲牙咧嘴疯狂地攻击你。有老人说，吃过人肉的狗，眼睛里就有人血了，就返祖变成了狼，狗跟狼同祖同宗本没有什么不同，就看是否敢吃人肉是否吃过人肉。

１９４５年８月，苏军进攻东宁要塞，苏军的炮弹不停地炸响，小鬼子要完蛋了。李发躲在家里暗自高兴，他恨日本鬼子，恨到了骨髓里，爸爸的惨死，一直在他的心里绞痛，但他不敢像其他男人一样，拿起武器，这让他至今还想踹自己两脚。

１９４７年，李发的家乡搞“土改”，他终于扬眉吐气了。他走街窜巷，发动“穷棒子”，打土豪分田地挖浮财。两年后，被选为贫协会委员。之后，又被推为民兵排长。他拿起了当年小鬼子使用的三八大盖步枪。“土改”干部告诉他，过去的苦难，都是地主富农反动派和坏分子一手闹的，这笔账就要算在他们的头上。他就把枪口对准了他们，想尽办法收拾他们。他们也就怕他，就像老鼠怕猫。

他的革命劲头，昂扬了多年。在以后的互助组初级社以及人民公社时期，他都是急先锋，曾被推举为互助组组长初级社主任人民公社时期的村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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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满洲国的劳工（2）

１９７７年，“文革”结束的第二年，他退了下来，自己种地养活自己，直到今天。近年来他老在电视上看到有人在打对日索赔官司，也活心了。他琢磨自己和爸爸都有悲惨遭遇，是否可以向日本政府索赔呢？

一代义匪（1）

２００２年秋，我再访“小河龙”，他说：“你小子，还真行！”。随后，他的老伴就点火刷锅。一阵烟熏火燎，就端上了爆炒驴肉和韭菜鸡蛋两盘菜，我抹身盘腿上炕，坐到了他的对面。几杯酒后，他搬出了往事。

初识“小河龙”，始于２０００年深秋。一天，我在黑龙江肇源购买了数十斤白酒一大捆火腿肠，还有其他下酒小菜。接着，雇船逆江而上，奔吉林方向沿途找渔民寻访老土匪。我想，经过建国以来的多次运动，加上自然的岁月枯荣，到边远的地方或许还能碰上好运气。江风如针刺骨，行进数十里，冻得哆哆嗦嗦，打问众人，依然没有让我兴奋的消息。夜宿渔家窝棚，酒至半酣，闲聊开去，老渔民李有富终于底漏了“小河龙”。次日清早，我急行十几公里，找到“小河龙”家。他端坐炕上，侃侃而谈，他的老伴叼着大烟袋，吧嗒吧嗒地喷云吐雾，就是都不说我急切想了解的往事儿。

东北土匪黑话“局红管亮”，就是枪法好的意思。当年，人们把土匪中“局红管亮”的勇士称作“炮手”。何寿君就是骑白马使双枪的“炮手”，他报号“小河龙”。

１９２５年，何寿君出生于吉林省松源县的何家窝棚，他的爷爷是何家窝棚的创建人何来喜。他的祖太爷是蒙族人，是清朝的高官。当年在山东打仗时，收养了父母双亡年仅３岁的何来喜。何来喜的养父去世后，何家众少爷为财产打得头破血流。受歧视的何来喜一怒之下，来到吉林垦荒创业。

经过几十年的经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