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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样的愿景,多少年后,还在人们耳边传唱。
严武死后,杜甫顿无所依。又去投靠高适,见面不久,老友病亡。而蜀地内乱又生,这时的杜甫,明显地感觉到老了: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杜甫《登高》
老境多悲秋,在瑟瑟秋风中,他抱着多病之躯,再一次登高远眺,猿啸哀哀,落木萧萧,诗人摸着一头的白发,回想起一生的艰难苦恨,两行浊泪,悄悄滴落在杯盏之中。
关于杜甫的死亡,新旧唐书俱有记载,说是因为他浏览一处景物,被洪水围困数日,饥肠辘辘,后来县令迎还,吃牛肉喝白酒而死,并非若干年后元稹根据其后人“病死舟中”的墓志记述。死于牛肉白酒,甚是奇特,郭沫若先生又考证为牛肉变腐,系食物中毒而亡。亦有人持医学论观点,为久饥之后的暴饮暴食所致。唉,作为一代诗圣,一生之中,确是饱少饥多,令人叹息。
杜甫的诗很难使人变得快乐轻松,只会使人变得严肃深沉。每读杜甫,我总会找出他先前的文章来读,希望看到他快乐的往昔。我喜欢他那首著名的《望岳》,神采飞扬的青年杜甫站在泰山之上,激情无限。早年的他,也曾一览众山小,晚年的他呢,却是忧端齐终南。一座大山是他理想的起点,一座大山是他失望的终点,横亘于两座大山之间的,是他不尽的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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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岑参: 负剑出北门(1)
岑参:负剑出北门
以我阅读唐诗的经验,读边塞诗如饮浓茶烈酒,寥寥数笔,金戈铁马、沙场浴血的情状便跃然纸上,使人身临其境,血脉贲张。我没有任何提剑啸傲的军旅生活背景,但在我的朋友中,有不少从战场前线上役后归来的战士或将官,他们那些慷慨赴边的戍守经历,以及关于异地风情的回忆,充满着神奇的力量。这让我常常联想到唐朝的边塞诗人——岑参。
在《感旧赋》中,岑参很自豪地称,“国家六叶,吾门三相。”在他出生之前的近百年间,岑家先后出过三位宰相,曾祖、伯祖、伯父都因为文墨不凡而名动朝野,一门三相,堪称奇事。曾祖父岑文本一直跟随于唐太宗李世民左右,掌管机要文书,官至中书令,荣兴一时。杜确在《岑嘉州集序》里也说,“(岑参)曾太公文本,大父长倩,伯父羲,皆以学术德望,官至台辅”,可见岑家的文墨功底,前后相继,这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得到了皇室的认同。
可惜这样卓著的家族声望,未能惠及到岑参本人。家道中衰,一落千丈,父亲在岑参年幼时便撒手人寰。唯一遗传到他身上的家族优秀因子,便是读书求学的好风气。岑参从五岁开始,便接受严格的启蒙教育,此后遍览经史,及至成年,才情满腹。
开元二十二年,岑参背着书,出发了。和许多才子一样,往返于长安与洛阳之间,献书求仕,寻求支持,以期获得一官半职。何况,他有一个显赫的家庭背景,再加上异于众人的杰出文采,或者能够引起别人的注意。寻求高层支持,献书露艺,以图仕进,这在开元初期,几乎成了一种特有的求官定式。
但是,开元中晚期的唐朝,已经开始剑走偏锋。李林甫等人把持朝政,对于贤能者的选拔使用,已经远不如盛世之初的求贤若渴。李林甫当宰相不久,就曾经给唐玄宗开了一个空前绝后的玩笑,兴师动众地将天下才人招来考试,结果统统落榜,然后,他兴高采烈地向玄宗报告,已经“野无遗贤”了。那一年,就连大名鼎鼎的杜甫,也名落孙山。
岑参用了十年的时间,仍未寻觅到可以荐举自己的贵人。最后还是通过传统应试的方式,登了进士第。
入朝数年,并无多大建树。一次偶然的机会,大将高仙芝入朝,使得岑参下定决心,弃官从戎,“负剑出北门”,开始了别样的人生境遇。
一路行走。向西,向北,数千公里的路程,看上去遥遥无期。走着走着,眼前的风光,慢慢开始阔大雄浑起来,山峦群集,黄沙遍野。再往前走,气温骤然降了下来。中原的八月,正是瓜香果熟的初秋,但这里已经开始下雪。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像什么呢,岑参一语惊人,像家乡的“千树万树梨花开”啊,他奇妙的夸张和比喻更凸显出边塞环境的恶劣。在人烟稀少的西北边陲,满目可见的,唯有大雪、坚冰与铁甲;充塞耳畔的,则是风吼、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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