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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家在东北。你想听我唱首歌吗?”军人支着拐杖,看着篝火前的工地,临时照明的大瓦数灯光下,人影在移动,不时发出人声和金属碰撞声,工程正进入一段明挖他倚靠着紫藤花的亭柱,小声地哼起来:“城墙上是人,城墙下是马,想起了家乡啊,我的牙根就颤颤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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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唱东北小调。”姑娘阖上医药箱,坐在行军床上,双手支着下巴。“东北在打仗”眼睛里有什么在漂泊”工地留声机里传来了当年那少年忧伤的歌声:“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珍宝岛!”两个声音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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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工程兵。”男子已在小床边坐下,眼中噙着泪花,篝火中晶莹闪动。“我是从新疆跑回来的。”他的喉头在颤抖。“我是逃兵。”他像是自言自语,内心在流血。
“你也有女朋友,有家。”男子感到一只手正贴在自己的手背上,一股滚烫的情愫正辐射到他的体内,他微微颤动了一下。
“我的男朋友也在新疆,也是工程兵。”露露的声音。他回望——一双水晶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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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一溜灯灭了,对面政府办公大楼和为迎接国庆铺张的彩灯也一下灭了,工地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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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了工事上的叫嚷声。“真是宵禁了,停电,正好休工!”“真像个要打仗的样子,防空袭啊!”一辆巡逻车开过去了,亮着明晃晃的灯,影射着车上持枪士兵的剪影。“文革武斗的时候,解放军军管了这座城市,现在要打仗了,天天有兵员路过”姑娘小声吐出了一句。又一辆巡逻车开过来了,从车上跳下来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俩人站起来了。
7。 迷人星辰
7。 迷人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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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工厂要加班生产武器,集中供电。”周围三三两两休工的工人,席坐议论。“我们这个工事也是通往兵工厂的,将来这地下是一个大弹药库。”“你怎么知道?参加省委会议了?”有人讪笑。“我们厂就是加工步枪零件的,哪个不知道啊?”声音越来越小,有工人又架起了两堆篝火,吃干粮,喝水,有的工人发出了鼾息。
“一旦战争打响,所有的人民都将可以从市中心地道口拿到武器。”姑娘说。
…
中国,已经成了个巨大的火药库了!
…
夜晚,星空闪烁,篝火飘忽,街区忽然传出不知什么人朗诵的声音:
…
子弹已
穿越了黑夜
一片羽毛落下去了
…
还有一排排的路灯中弹
它们的颅浆被踩碎着
成为小草的光明
…
歌声已被射穿
在时间的肺叶里
矗立着阳光的审判
…
一双手移动着,从篝火对面的墙上,书写着什么神秘吟诵声继续从街角传来:
…
冬天
你控制得太久了
我们已经纷纷凋零
…
爱的树叶已不再
覆盖母亲土地
珍贵的花
骄傲地
死去
…
你控制得太紧了
歌的维管
已枯索
…
只有火种
等候着春雷
解冻的
引信
…
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追击声,“站住!站住!”“叭!叭!”
凄厉的子弹声划过夜空。
…
沉默无声。
…
篝火旁忽然传来忧郁的俄文歌声《夜莺》:
…
我的夜莺,小夜莺!
歌声嘹亮的小夜莺!
今夜你向哪儿飞翔?
整夜又在哪儿歌唱?
…
歌声是从地道里传出来的。
睡在干草上的夜莺并不是唱给你们听的啊!那透明的夜莺,自己就是一首歌啊!她只是想唱出她的热烈!她只是在唱出她的心爱!睡在干草中的夜莺!梦想中的夜莺!天空的夜莺!
…
姑娘说:“那个右派在唱歌,上次受伤的那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