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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显得非常快乐;我很吃惊。‘您别害怕,别害怕,死一点儿也不让我畏惧。’她突然欠起身来,支在胳膊肘上。“现在……嗯,现在我可以对您说了,我真心实意地感谢您,您很善良,是个好人,我爱您……’我呆了似的瞧着她;您知道,我害怕极了……‘听见了吗,我爱您……“亚历山德拉.安德列叶夫娜,我哪儿配呢!“不,不,您不理解我,……您不理解我……突然她伸过双手,抱住我的头,吻了一下……真的,我几乎喊了起来……我猛地跪下来,把头埋在枕头里。她默不作声;她的手指在我的头发上颤动着;我听见她在呜咽。我开始安慰她,要她放宽心……我真不知道对她说了些什么。我说,‘您会把那丫头吵醒的,亚历山德拉?安德列叶夫娜……我很感谢您……请相信我……安静些吧。“得了,得了”她一再地谭,‘别去管她们啦,她们醒来也好,进来也好,都无所谓:反正我要死了……而你有什么好羞的,好怕的呢?抬起头来吧,……也许您不爱我,也许我搞错了……若是这样的话,请原谅我。“亚历山德拉?安德列叶夫娜,您说的什么呀?……我爱您,亚历山德拉?安德烈叶夫娜。’她直对我的眼睛盯了一下,张开双臂。
‘那就拥抱我吧……’对您坦率地说,我搞不懂我在那一夜怎么没有发疯。我感到我的病人是在毁灭自己;我看得出,她不完全清醒;我也明白,要是她不认为自己快要死去,她大概就想不到我了;您想想看,她活到二十五岁了,还没有爱过什么人,可就要死去,岂不遗憾?正因为如此,她痛苦极了,所以,出于绝望,她连我这样的人也抓住不放——这一下您明白了吧?她那双手搂着我不放。我说,‘请顾惜顾惜我吧,亚历山德拉?安德列叶夫娜,也顾惜顾惜您自己。’她说,‘为什么呀,有什么好顾惜的呢?反正我要死了……’她不断地叨咕这句话。‘要是我知道我还会活下去,还要做个体面的小姐,那我就会害臊的,真的害臊的……而现在还有什么呢?“谁对您说,您要死了?“唉,得了,你骗不了我,你连说谎也不会,瞧瞧你自己吧。“您会好的,亚历山德拉‘安德列叶夫娜,我会把您治好的;我们要求得到令堂的祝福……我们将结为夫妇,我们会幸福的。“不,不,我记住您说的话,我会死的……你答应过我。……你对我说过……”我很难过,有许多原因令我难过。您想想,有时有些小事,看起来没什么,其实令人痛苦得很。她突然想到问我叫什么名字,她问的不是姓,而是名字。可惜我的名字不怎么的,叫特里丰。是呀,是呀,叫特里丰,特里丰?伊万内奇。在她家里大家都称呼我医生。我没办法,只得实告:‘叫特里丰,小姐。’她眯眯眼睛,摇摇头,用法语嘟哝句什么——大概是旬不好听的话吧——随后她笑了起来,也笑得不大好听。就逮样我跟她一起过了几乎一整夜。清早我出来像疯了似的;我再去她的房间时已是白天用过茶之后。我的天,我的天哪!都认不出她来了,比死人只多一气了。我对您绝对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明白,压根不明白,我当时怎么受得了那样的折磨。我的病人I又苦挣苦扎地活了三天三夜……多么难熬的三个夜晚呵!她对我说了些什么呀!……最后的那一夜,您想象一下吧——我坐在她身旁,只求上帝一样事:快点带她走吧,把我也一起带走吧……突然她的老母亲一下闯进房间里……我在头天晚上就对她——这位老母亲.一说过,我说情况不妙,希望不大了,请牧师来吧。病人一见到母亲就说:‘正好,你来了……你看看我们吧,我们相爱了,我们相爱了,我们相互起了誓。“她这是怎么啦,医生,她怎么啦?’我已面无人色。我说,‘她发高烧,在说胡话……’而她却说:‘得了,得了,你刚才对我说的完全是另一番话,你还接受了我的戒指呢……你千吗装假呢?我母亲心好,她会原谅的,会理解的,我就要死了——我用不到说谎;把手给我……’我跳了起来,跑掉了。老太太当然已猜到了。
“不过。我就不多打扰了,说真的,我自己一想起这一切,心里真难受。我的病人到第二天就死了。愿她进天国(大夫快速地补说了这一句,叹了一口气)!她临终前要求家里人都出去,单留下我一个人在身旁。她说,‘请原谅我吧,也许,我对不起您……有病嘛……不过请您相信,我没有比爱您更深地爱过任何人……请不要把我忘了……保存好我的戒指吧!’
大夫转过脸去;我握住他的手。
“唉!”他说,“什么吧,要不,想不想玩一玩小输赢的普列费兰斯牌?知道吗,我们这号人是不该陷到那种高尚情感中去的。我们这号人该考虑的只有,怎么让孩子不哭不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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