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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宁锋,时时刻刻背着一把铁伞。
倚在一块大石边,清凉的感觉流过背脊,减缓了一些倦意。宁锋的皮肤就像背上的黑铁伞,只是被战火烤就的不太均匀,他的神情不像一个只有刚满十五岁的青年,目光沉定、面色坚毅。中等的身材、中等的相貌,和别人最大的不同是他的一双眼睛,即便是歇下来的时候,也很明亮、很敏锐,衬得整个人颇有几分英气。
改变一个人有多种方式,但最迅速、最彻底、最粗暴的是战争。曾几何时,宁锋在镇里过着和普通少年一样的生活,那是两个帝国的交界,宽阔的南北大陆、缤纷多样的新鲜事物,等着每一个怀揣梦想的人去探索、征服。
战争改变了一切,这是一场涉及到两大帝国——流金帝国与蛮越帝国——旷日持久的大战,边界最先受难,早在三年前宁锋便失去了父母,整个镇子被蛮兵洗杀,于是,他成了流金军队中“最年轻的老兵”。
刚刚攻下的九幽城,城内充斥着烧焦的肉味儿和此起彼伏的嘶叫声,成群的乌鸦在空中盘旋,奏着死亡的乐曲,景象惨绝。
轻风与浓雾搅拌在一起,谁也分不开谁、打不败谁,就这样混沌着。宁锋望着不远处撩动的残火,整个人也发起呆来。原本,他们共有五个人,但兄弟五人在一起的时候已经很久远了,到现在只剩下宁锋和他的三哥。
“骑一营火速集合!”
正在这时,城内响起急促的声音,宁锋匆忙起身,他正是骑一营的一员。往大了说,宁锋所在的这支军队是流金三大军之一的虎奔军,这骑一营便是虎奔军骑兵八营中的第一营,约有一千五百骑。虽是第一营,但在骑兵中,骑一营的战斗力只能屈居第二,虎奔军中最强的是脱离于八营名号之外的一营——火骑营。恐怕谁也没想到,火骑营在这个时候被蛮兵围在了东葛原。
“三哥!”宁锋远远地吆喝着一人,“三哥,火骑营不是和我们一起攻城么?怎么被围了?”
单看相貌,这个人可以做宁锋的父辈,他的身材很高大,背脊甚是挺拔,极为符合世人眼中的“大男子”。熟悉三哥的人也只知道他复姓拓跋,他的一身装备要比别的战士淡得多,很奇怪地只剩下铠甲的纹路而不见质感,他也从来不带头盔、不佩腰刀,是军中特立独行的一个人。
“一定是那新来的校尉擅自做主去追弃城的蛮兵,这才被围。”拓跋把目光放在宁锋身上又嘱咐道:“小五,能围住火骑营的蛮兵,肯定不是九幽城之流,一会儿你一定要时刻跟住我。”
“我知道了,三哥。”宁锋点了点头,二人各自上马,很快汇入一营出了九幽城。虎奔军骑兵的战马都是普通的马匹,颜色差异较大,而火骑营就大为不同了,他们的战马都是引自流金育马宝地的火鬃马,马身红亮、鬃毛似火,速度、敏锐、力量都要远胜普通战马,这是火骑营战斗力强大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火骑营原来的校尉在上一次大战的时候丢了性命,而接下来的调度并未按照虎奔军原有的体系来,一个女子天降一般落到了虎奔军,成了火骑营新的校尉,加上这次被围东葛原,军中不满更多了起来。对这些常年在马背上的骑兵们来说,再快的马速也影响不到他们之间的交流。
“那新来的小妮子一看就屁也不懂!城都打下了,追逃兵有个屁用,蛮越这么多人,你杀得干净吗!”
“火骑营整天牛哄哄的,不是号称平原无敌么,怎么被围了?那东葛原可是一块石头都没有。”
“将熊熊一窝,要能把咱一营全移到火骑营,一人捞一匹火鬃马,啧啧,想想都过瘾啊!”
“也就是我们虎奔军能看上火鬃马,在人家皇家军里,火鬃马都是下脚料,不信你看看那匹马。”此言一出,顺着那人的手指,包括宁锋在内周围许多人都望了过去。
只望了一眼,这匹马便牢牢抓住了人们的眼球。不同于人们之前在战场所见的任何马匹,这匹马有着火焰一般的鬃毛,根粗稍细异常鲜明,鬃稍盘旋窝动,风一吹,简直是正燃的火焰。马身油亮光滑,矫健而利落,多一分少一分神韵都相去甚远。
宁锋见过火鬃马,但与此马相比,火鬃马落了百丈下风,火鬃马只是略有其形、无一丝其神,“这是什么马?”宁锋不自觉脱了口。
刚刚伸指那人立刻道:“这是赤焰马,皇家军的标配,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皇家军战斗力那般强悍了吧?”
“皇家军的战马怎么会来到这里?难道说那火骑营的校尉是皇家军指派来的?”人们左思右想,也惟有这一个答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