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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
身后的葛芬堡城传来死不瞑目的嘶喊。韩楷告诉自己不要听,此时折回也做不了什么。寸步难行地挪了几米,在不断波动的地面上摔了一跤,韩楷被倾斜的地面送向一条巨大的地缝。他向往上爬却只能往后滑,面前的草地四分五裂。死死扣住地缝锐利的边沿,韩楷挂在地缝外面,看到地平线金光四射,黑夜被冲淡,不知来自何方的云朵糜集于空中,白夜将世间万物的轮廓照出,却不是自然的日光感,仿佛处理过度的底片。
一切时空都被歪曲拉长,短短几分钟的断续地震仿佛持续了创世那么长的时间。在韩楷支持不住掉下去之前,地动停息了。白夜如同莫扎特歌剧中的夜后,神秘地出现,又神秘地谢幕,优雅地荡起裙裾飘走,将不实的金色光芒一起带回她的王国。
黑夜再度回归,静寂暂时笼罩了世界,唯有惨不忍睹的现实证明了灾难曾来过。
“QUEEN OF THE NIGHT……”
韩楷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平躺在孤岛般突出于道路的一块草坪上,摊平四肢。他的血还在流,缓缓地洇透了纠结的草叶、土地。
找到震源后,剩下的地能已经不多,只够挑起两次余震。韩楷将其吸收进黑盒子,意识恍惚地走到大路上,沿着公路走着,脑子里根本没有目标。最后是一辆赶往葛芬堡看望家人的私家车发现了他,将他载回葛芬堡城。
教堂的尖顶依旧耸立,侧面塌了一角。市政大楼倒塌,民房部分倒塌,虽然混乱但伤亡数字不大。忙着带搜救犬挖人的警察中有韩楷的熟人,看到他衣衫不整、白衬衫破破烂烂满身是血地像游魂一样走过去,老远地喊他:“Arnett!你还好吗?”
韩楷没听见,继续向前游荡。踩过路上散落的砖瓦、垃圾、碎玻璃,绕过喷水的水泵、扭曲得麻花一般的电线杆,避开摇摇欲坠的招牌和四分五裂的公车,从一栋接一栋墙面和窗户消失无踪的房子前走过,走了足足三条街,他终于看到了一件完好无损的东西。一个公用电话亭。韩楷拖着脚走进去,关上门,将破烂不堪充满恐惧的世界隔绝在外。
电话“嘟……嘟……”地响着,竟然接通了。韩楷掏掏兜,把身上所有的硬币都丢了进去。一阵杂音后,梁宇非的声音传了过来:
“韩楷?是你吗?葛芬堡才五点吧?”
“非。”
“嗯?”
“葛芬堡地震了。”
“多少级?你……你有没有事?”
“估计在里氏七点五级上下。这次又没赶上,我们越来越抓不住地能爆发的时间了,上帝在和我们玩游戏。我们玩不过上帝的。”
“你还好吗?韩楷?大点声我听不到!”
“非……”韩楷抹了把脸,喃喃道,“我很想你。我几乎要死了,但我又不想死了。我一直以为死亡是很简单的事,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怕死。现在我明白了,要是我死了我的世界也就结束了,本来这个世界我无所留恋,但现在我舍不得。我想和你一起在我的世界里活着。我们可以做很多事,去很多地方,认识很多人。”
“所以,非……我想活下去。我要试试,在最后的几个月里争取一个属于我的未来。非,你来陪我好吗?你是我活下去的勇气,我要亲手为你和我制造全新的世界。”
“我要去葛芬堡,一定要去!”
“那里地震了你知道不?你给我看看报纸!”
将报纸狠狠拍在桌上,梁翊麦叉腰吼道。梁宇非一扭头。
“我知道。姐,你也知道吧,韩楷一个人在那里!我要过去看他。”
“看他?嗯?看多久?看一辈子啊?”
“一辈子又怎么了?反正我也要和他过一辈子!”
“梁宇非!”
“你吼我也没用,我去定了。”
“……”气得在屋里转圈的梁翊麦不知道该说什么,兜了几圈后回来改用怀柔政策,“宇非啊,不是姐不让你去,等那边安全点了再说成吗?天天地铁爆炸恐怖袭击的,这又来个地震,万一出点事你让我怎么办?”
“就是因为不安全我才要去。我在安全的地方,可韩楷呢?他一个人在那里没人管没人问的,你忍心吗?你别说了,我这就去订机票。”
梁宇非低头说完,一转身冲进房间关了门。梁翊麦又气又无奈,扶额长叹不已,但还是不松口。关在房间里效仿自闭儿童的梁宇非见硬的不成,赶紧打电话给安亦年求助,让他给自己出主意。安亦年听他说什么招数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