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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黑暗,绝望的黑暗,他有生以来,从不知道黑暗竟如此恐怖,他迫切地希望光明,在这
绝望的黑暗中,他不止一人,他不是孤独而寂寞的,这迫切的希望,比任何思念都强烈,于
是他呼道:“你……姑娘,你在哪里?”
黑暗,仍然是绝望的黑暗,呼声住了,回声也住了,绝望的黑暗,再加上绝望的静寂,
因为,黑暗中竟没有一个回答他的声音!
他的心,开始往下沉:“她到哪里去了?她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她不回答我?”
他再大喊:“你在哪里?你在那里?”
回声更响了,震得他自己的耳鼓,都在”嗡嗡”地作响。
于是,当声音再次消失的时候,静寂,也就变得更加沉重。
惊、俱、疑、乱,刹那之间,像怒潮般掩没了他,纵然,他聪明绝顶,纵然,他绝技惊
人,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他又怎能不为之慌乱呢!何况,这本是他初次行走江湖,就连
“石观音”与“浓林密屋”这件久已在武林中流传的事情,他都是在“入云龙”金四口中第
一次听到。
初次闯荡江湖,便遇着此等神奇诡异之事,便来到这种危机四伏之境,一时之间,他只
觉黑暗之中,步步俱是危机,他微一侧身,让自己的背脊,紧紧贴在冰凉的石壁上,勉强按
捺着心中的惊恐疑惧,冀求能在这四伏危机的危境中,寻一自救之道。
石壁上冰冷的寒意,使得他剧烈起伏着的胸膛,渐渐趋于正常,也使得他慌乱的思潮,
渐渐平复下来。
但是,那翠装少女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回答他的话?这问题却仍在蚕食着他的心叶,
此刻纵然要让他牺牲任何一种重大的代价来换取一些光亮,他也会毫无犹疑地付出来的。
但四下却仍然是死一样的黑暗,死一样的寂静,他无意中叹出一口长气,沿着石壁向右
掠去,瞬息之间,便到了尽头,他知道尽头处便是那扇红色门户,他摸索着找着它,门上凸
起的浮雕,在他手指的摸索下,就像是蛇身上的鳞甲一样,冰凉而丑恶,他打了个寒哗,快
迅的找着了那对门环,推动、拉拽,他希望能打开这扇门户,那么,门内的亮光,便会像方
才一样,将这阴森黝暗的地道照亮。
但是,他又失望了。
方才那么容易地被他一推而开的门户,此刻又像是亘古以来就未曾开启过的石壁似的,
他纵然用尽全力,却也不能移动分毫。
这打击虽然早已在他意料之中,但此刻他却仍不禁感觉一阵虚软,横退三步,身躯再次
靠到墙上,静静地定了定神,虽想将眼前的危境,冷静地思考一下,但不知怎地,他思潮动
处,却只有那些如烟如雾的往事,黄金般的童年,年轻时的幻梦,梦幻中的真情,以及严师
慈父的面容,风物幽绝的故居,小溪边的垂钓,高岩上的苦练,瀑布下的泳浴,幽室中的静
坐……都在他这本不应该想起这些的时候,闯入他的思潮中,人们,不总是常常会想起他们
不该想的事么?
他从不知道那身兼严师与慈父的老人,在武林中究竟有着怎样的地位,也从不知道老人
究竟是他的严师,抑或是他的慈父。
他只知道自他有知之日开始,他就和这老人住在一起,住在那林木葱茏、飞瀑流泉、云
海如涛、松涛如海的黄山之巅,他记得这老人曾携着他的手,停立在婉蜒夭矫、九叠壮观的
九龙潭飞瀑边,望着那缥缈的浮云、飞溅如珠玉的飞瀑,迷离地憧憬着人生,那时,老人就
会用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告诉他,人生是多么美妙,世界是多么辽阔,那时,他就会奇怪这老
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目光中为何会有那种凄凉的神色?因为他觉得这老人还不太老,大可
不必生活在往事的回忆中,对他说来,人生是该充满希望的,而不是该回忆的。
他也记得,黄昏时,他和老人并肩坐在他们那幢精致的松屋前,他静静地吹着萧,遥望
着远方的晚空,尚留余霞一抹,暮云袅袅,渐弥山谷,然后夜色降临。
那老人就会指着幽沉的夜色告诉他,黑夜虽美,却总不如清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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