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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蕙娘转身,他极为复杂地望了蕙娘一眼,便不再搭理她,双眼紧锁着权仲白,费力地问,“你——你原谅我吗?”
权仲白心痛地注视着弟弟,他叹了口气,正要说话时,远处忽然有人叫道,“公子小心!”
蕙娘这次醒起,两人还在险地,她四处一望,果然见到两个刺客又拔刀扑了上来。只好一拉权仲白,双双退入殿中暂避。那些香客何曾见过如此情景,自然鬼哭狼嚎起来,越发给场面添了乱。好在蕙娘和权仲白都有一身的武艺,一旁杨七娘又有眼色,老早缩到桌下,不做众人的累赘。和那两名刺客周旋了一番,侍卫们便赶到解围,扰乱了好一番,场面方才安宁了下来。
此时众人再寻权季青时,却是遍寻不见,连一丝线索也无,若非有蕙娘身上的血迹为证,刚才发生的事,几乎也就像是一场幻梦了。
乍逢刺客,的确十分扫兴,权仲白一路都是闷闷不乐,蕙娘也对权季青的下落极度好奇,又欣慰于他似乎也发生转变,不再一心和兄长为敌。见权仲白如此,便设词安慰道,“也许他是被他的同伙救走了呢?人不见了,总比你给他收尸要强。若是他解开心结,你们终究能够再见的。”
她对权季青虽然依旧毫无好感,但却也感念他为救权仲白或是自己挺身而出——至于他究竟是要救谁,这个疑问,似乎除了他自己以外,便再无人能够解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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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天化日之下,居然闹出刺杀之事,众人少不得又要一通忙活,又是拷问、又是盘查的,倒也轻易地从鸾台会花名册中寻到了这帮人的名字。原来乃是鸾台会在中原地区的余孽。
因中原地区的确欠缺梳理,此事发生,也不令蕙娘意外,不过日后她出入更要小心,权仲白身边也要多派侍卫而已,别的事依然和从前一样,她并未因此而性情大变——和第一次险死还生相比,如今的她,究竟是多了无数阅历了。
一眨眼,便到了嗣皇帝的登基大典,蕙娘和杨七娘竟也有份参与,虽然是以诰命身份,敬陪末座,但已算是难得的特殊待遇。
嗣皇帝出面之前,各部官员都在整队预备入宫,两个女眷因身份特殊,便站在一边等候,均手持团扇遮住面部,以此维持男女大防。杨七娘倾身问道,“那帮余孽,可清理干净了?”
蕙娘漫不经意地点了点头,“已是把京城这一带,又梳理了一遍。倒是又找到了几个乘虚而入想要有所作为的小毛贼。”
杨七娘轻叹了一声,亦道,“你除掉的毕竟是那样大的一个组织,漏网之鱼如何没有几条的?这样的事,以后恐怕不会绝迹,还是要再小心些为好的。”
“我也这样说。”蕙娘和杨七娘交头接耳,“我就是奇怪,当日是谁救走季青,到现在都没有露出一点形迹……”
两人正说话时,忽然听得赞礼官一声咳嗽,便都不在多说,而是乖乖地走到勋爵队伍中间,按丈夫的品级占了个位置。权仲白因只是世子没有职官,再加上对此也没兴趣,反而没有参与,蕙娘和杨七娘并肩站在一处,倒也正好做伴。
一行人鱼贯穿过午门,在太和殿跟前驻足站好,只听得一声赞礼,便俱都跪了下来。
礼乐齐鸣中,一位瘦弱的小男孩,身穿黄袍,牵着养娘的手,徐徐自太和殿旁行出,缓缓行上了那雕龙画凤的龙阶,进入了太和殿中。
蕙娘不知从哪来的兴致,竟未和其余众人一样保持恭敬,而是微微抬头,目送着他的背影,融入了太和殿中那一片硕大的黄色里。
伴着身边山呼海啸一样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她心头忽然升起明悟:这黄袍虽然显赫,但黄袍中人的生死,却操诸她手,大秦的将来,终究是有一部分落在了她的手心。她的一举一动,都将对历史造成深远的影响。
忽然间,她感受到了那天杨七娘所感受到的恐惧。走到这一步,可说是绝非有意,即使只是倒退十年,她都没有想到今时今日,她能站在这权力的最高峰附近,甚至有一只脚可以说是踏到了峰顶。帝国的未来,终将由她等寥寥数人决定。
可即使是她们,也不能前知,未来如何,又有谁能说得准?她真能带着大秦走向又一个中兴盛世,在泰西列强的虎视眈眈中,悍然维护大秦的尊严么?这些年涌现的新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大秦该如何追赶泰西的脚步,这便是一个没有任何人涉及过的新问题。
她忽然有种感觉:大秦就像是一艘在狂风暴雨中行进的破船,周围是一团深沉的浓黑,下一个岛屿在哪里,这世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能知道。即使用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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