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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封绫要再说话,他忙道,“更不必领我什么人情,这种话,俗了。”
封绫只好作罢,自己想一想,也是失笑,“您想必也是听惯了的,那我也不多说了。听闻神医最近不常在外勾留,我也不耽误您的时间,还是快回去陪娘子吧——别同许多人一样,白白辜负了春光啦。”
能把春光这个词,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出来开玩笑,可见封绫是真的已经不在意那张绣屏了……权仲白欣赏地望了她一眼,却似乎又透过了这张平凡清秀的脸蛋,看到了焦清蕙似笑非笑的容颜。
“这……很多事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他不禁露出苦笑,却不再往下多说了。“人生在世,总难免烦恼重重,能和姑娘一样有大勇大智、慈悲心肠的人,又有多少呢。”
一路回府,他都有几分感慨,似乎有块垒在胸、不吐不快,毕竟,在这个遍地都是污糟的世界里,如封绫这样的人,实在已经是太少太少……他想同焦清蕙说一说,即使他觉得她未必能够理解。不过,才一进内院,他就隔着窗子望见了焦清蕙的背影——非但没在日常起居睡眠的东里间里歪着,而是挪到了两人吃饭的西里间,就连坐姿都和往常不同,她正端端正正地坐在炕上,半丝慵懒都未曾露出,脊椎挺得松木一样直……
再一打量炕下椅子上的两个人,权仲白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其中一个人他不认得,另一个倒是见过一面。
那不是宜春票号的大东家,乔家大爷乔门冬吗——
再屈指一算,这也是三月里了,距离焦清蕙所说的,“四月前必有答复”,也没多少时间,怎么,连这十几天都等不了了?
轻快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权神医不是不恼火的,他加快步子,等不及丫头出来,自己掀帘子就进了堂屋,还没拐进西里间呢,就透过隔断上头的空当,听见了一把苍老的声气。
“您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一马吧。”这声气颤巍巍的,透着那样的可怜。“毕竟,也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
“是我有眼无珠,错看贵人。”乔门冬的声音紧跟着就说,“我——我给您跪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过蕙娘显然是另一种人,宜春票号的事,要被解决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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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霸气
蕙娘轻轻地合了合杯盖;吹了吹茶面上的浮沫,她连眼帘都没抬;漫不经心地说着客气话。“您可别;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您是我世伯辈呢……要这么客气,以后见了祖父,我是要被责骂的。”
任凭他乔门冬身家巨万,执掌着这么一个分号遍布全国上下能量大得惊人的商业帝国;可官大一级压死人,再有钱又怎么样?一品国公府的少夫人,身戴三品诰命;真要较真起来;乔门冬是长辈又如何?一见面他就得跪。不过当时脸皮还没有扯得这么破;一个要行礼,一个稍微客气一下,也就过去了……倒是这会闹得,蕙娘摆明了是虚客气,他要跪吧,面子就真不知往哪儿放了,要不跪,似乎难以平息蕙娘的怒火。这么个四十出头膀大腰圆的山西汉子,一时竟就怔在这儿了,他一咬牙,站起身一掀袍子就真要屈膝。“快别这么说,是我有眼无珠把事给办岔了。别说这跪一跪,要能让姑奶奶消气,要我磕几个头,我就磕几个头……”
话说到这份上,蕙娘终于有反应了,她还是没抬头,声音清冷。“雄黄。”“哎。”她身侧两排雁字排开的丫头里有人出列了。
“把乔大叔扶起来吧。”她啜了半口茶,便随意将茶碗给搁下了,“让座换茶,上了点心来,大家好生谈话,别再闹这些虚的了。”
这话是对雄黄说的,也是对乔门冬的吩咐,这谁都能听得出来。雄黄碎步上前,作势将乔门冬一扶,乔大爷本来快触地的膝盖又直了回来,他往原位坐下,乘着几个丫头来回穿梭着上新茶端点心的工夫,从怀里掏出大手帕子擦了擦汗,同李总柜交换了一个眼神,均都露出苦笑。
商海浮沉三十多年,走到哪里,不是为谄媚赞扬环绕?在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跟前,却被压制得大气都不敢喘,处处失却了主动,纵使明知她来头大能耐大,气魄也大,两个老江湖心里,自然也难免五味杂陈。这一丝笑意中的苦涩,实在是货真价实。这一点,蕙娘看出来了,门帘后的权仲白,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丫头们掀帘子进进出出,自然是把他给暴露出来了――在这个时候,他倒不着急进门给蕙娘张目了:很明显,人家是早有准备,悄然就把什么都预备好了,估计就是那六分股份没交给她,她也一样有办法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