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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杨阁老终于扫清了仕途上的全部障碍,用九年的时间,走到了大秦文官所能达到的最高点,成为了大秦首辅。
他在北边数省实行的地丁合一,去年刚推行就已经见效,如今自然宠幸日深,在朝野间的威望,也就更上了一层楼。这一次内阁空出了两个位置,皇上竟不放新人进阁,很明显,就是为了给杨阁老树立威严,培养党羽的时间。毕竟和当年的焦阁老比,杨阁老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值此新官上任时,杨阁老再推了入股商号一事一把,朝中竟没了反对的声音,那些大商家虽然急得上蹿下跳,但此时态势非常明显,谁出面说话,谁就是被商户买通了的传声筒。仕宦为商户张目,在台面下倒不稀奇,可摆到了台面上,还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有此一推,从宜春票号开始,盛源、乾元几家票号,都要开始清算资产,为朝廷入股监管经营做准备,还有些绸缎、茶叶等民生巨头,也被列入了监管的行列之中,只是比票号要慢一步而已。乔家三位爷再一次齐聚京城,不过因蕙娘临盆在即,倒是不把这些琐事,拿来烦她了。
就连国公府,现在也不拿同和堂的事过来催问――也是天意如此,春末夏初,海面多有台风,许家的船被耽搁在了青岛,又要改走陆路进京,恐怕到京城时,她已经临盆。那就是有任何大事,都要等生完孩子再说了。因此蕙娘也不管权季青等人,在外都琢磨什么,反正她自己安安耽耽,在冲粹园内吃饱喝好,就等着胎动生产了。
权仲白这几个月,也很少和权季青照面,因皇上移驾到香山静宜园预备避暑,他连城里都不用去了,只在冲粹园和静宜园之间来往,同国公府的往来都不多。蕙娘也好奇,权夫人、国公爷又或者是权季青,有没有什么别样的举动,但从身边人安闲的表现来看,却又觉得恐怕还是没有。
这几个月唯一一件被她知道的事,便是权叔墨两口子往南边去了,何总督动作不慢,也许是为了向蕙娘示威,去年宜春回了他的面子,今年才过元月,他就给权叔墨谋了个从四品的副千户,在诸总兵旗下,也算是高位了――诸总兵自己的大儿子,现在也不过是五品身份。又有何莲娘有孕的消息,小两口也算是双喜临门,三月初便扬帆往江南过去,权仲白特地去送了三弟,回来后虽然极力遮掩,但依然有些感慨之色,坐在桌边,发了半日的呆。
一家子兄弟五个,现在就只有一个幼金还在家里读书,却也被他姨娘管束得老实无比,一点都没有惹人憎的娇骄之气。蕙娘心里,也是有些感叹的:家里人少,她和文娘、子乔之间,犹还有些心结呢。以长辈们如此行事,这四兄弟不分崩离析都怪了,只是可怜权仲白,对权位最没兴趣的人,到头来外人看着,倒像是他一个个把兄弟们给赶出了京城一样。他心里滋味如何,是可以想象的。
但两夫妻现在也不谈这些,权仲白学了老庄,很注重孕妇要‘饱食终日,无所用心’。这两个月,冲粹园就像是世外桃源,外人外事,丝毫不能相扰,只得一家三口,在园中悠游。权仲白还赖不过蕙娘,把一些花月湖景,都起了雅致的名。他们常绕着散步的莲子满,旁边几座亭子,都被挖空心思,安了名号。
因歪哥过了五月,便有三虚岁了,一般有些人早开蒙的,三岁半、四岁,就给延请塾师回来。他又精灵顽皮得不成样子,不论权仲白还是蕙娘,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一阵他正和蕙娘商量,是否要给歪哥预备起开蒙事宜,“周先生这一次特地从东北过来,就是想看看歪哥的天分。”
说到周先生,蕙娘也是有点纳闷,他混着管事们一道进京,但又在同和堂没有职司,不过是在冲粹园内闲散居住,每日里也不来扰她,就是对歪哥都没什么关注,她便道,“这也太小了点吧,哪里看得出来呢?难道周先生一眼就看出来,歪哥没什么天分?”
“周先生一身家传绝技,哪里肯轻易授人,一看天分,一看人品,这都不是一两天内就能看出来的。”权仲白道,“当年我学医时,就是先在他那里玩了有两年,才得传汤头歌诀,就此走进了医道之中。当时我的年纪,也不过才堪堪六岁而已。”
六岁学医,是比较早了,所以权仲白虽然师从两家,但出道也早。蕙娘多少有些好奇,“你才六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