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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的劲头又冲上来。
——其实最让锦明为难的,恰恰是这一点,他真的不知道该送点什么给川夏。仅有的一点钱连支撑生活尚显得捉襟见肘,却还要分出一笔来做生日礼物这样奢侈的事情,是多少会叫锦明心疼的。
是我不够朋友吗。
是我小气吗。
他握着电话说不出话。委屈的眼泪却在眼圈里打着转,看不清楚玻璃后面躺在床上睡觉的锦卓。
放下电话,穿上外衣。刚要出门的时候,天空响起了巨大的轰鸣的雷声。像是要把天空劈开一样。又黑又厚的云朵从天上飞快地滚过。锦明折身回来。叫醒了锦卓。
“锦卓,哥哥去给川夏哥哥过生日,你在家等爸爸回来,别乱跑啊。”
“哥哥,我也要去。”
一声忽然的雷鸣把锦卓吓了一跳,她从被子里爬出来蹿进锦明的怀里。“哥哥,我怕,你也带我去吧。”
——这真让锦明为难,如果带了妹妹去,那些同学指不定要如何笑话自己呢。一定会说送了一点小礼物,还带着妹妹来,唯恐吃不回去。这样恶毒却俗气的想法是锦明所恐惧的。他俯下身把锦卓抱回被子里,轻轻地在她的额头上吻着。
“锦卓听话哦,哥哥去一会儿就回来,你要好好地等着哥哥,哥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蛋糕吃好不好?”
“好。”
锦明那天给川夏买了一个小蛋糕。花了不到十五块钱。而当他推开川夏家门时,桌上摆放着的那个巨大的蛋糕立刻让他手中的显得可以忽略不计。只是川夏仍然很开心,甚至还惊呼着“我最喜欢吃巧克力味道的蛋糕啦,还是锦明哥哥了解我的癖好”。其他同学的眼神里却纷纷流露出不屑。
那天同学们都喝了不少酒。
锦明也是。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
几乎是成注地从天上倾盆。城市像是漂浮在雨水里的一条大船而已。锦明被迫在川夏家多停留了一个半小时。当他提着裤管撑着雨伞,顺便在已经打烊的便利店苦口婆心地央求人家卖给他三块钱的小蛋糕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四点半。因为是阴天,天空的黑云一层压着一层,低得几乎要从天上掉下来。
“锦卓!”还没有推开家门,他就叫了起来。
却没有声息。
“锦卓!哥哥回来啦,是不是饿肚子啦?”
依旧没有声息。
心跳骤然加速,整个人像是掉进了一口孤井,无助感迅速蔓延全身。撇下雨伞,跑进锦卓的房间。锦明所看见的是:不知怎么搞的,锦卓浑身湿淋淋地躺在床上,翕动着惨白的嘴唇,浑身瑟瑟抖动,牙齿不时咬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锦卓,你怎么了?”
“哥哥,我好像……发烧了。”
手探过去,抚上额头,灼热得几乎要将锦明冰冷的手掌融化掉。
“锦卓,你怎么搞的?”
锦卓苍白的脸上努力绽放出一个笑容来。
“哥哥,要下雨了,我去帮你收衣服。”
锦明回身,注意到墙角整齐地叠放好的一摞衣服。
“锦卓,哥哥带你去看医生。”
“哥哥,你给我带的蛋糕呢,我饿,我想吃一口……”
几乎是慌张的,让人揪心的眼泪掉下来。锦明克制着自己的感情,自己是锦卓的依赖,在她的面前一定要坚强。转身,把那块廉价的小蛋糕的包装袋解开来,用小勺挖起一块递到锦卓的嘴边。
“好吃吗?”
锦卓死在那年夏末秋初。
医生说是脑囊肿破裂。之所以会产生这个囊肿,是由于发烧引起的。医生把锦卓的尸体往停尸房推去的时候,锦明像节木头一样“扑通”一声躺在走廊上阻止了去路。医生把他扯起来,他又冲过去,死死地抱住锦卓。
还是父亲强行把他抱住。
医生们才匆匆离去。
然后那条寂静而幽长的走廊中立刻就灌满了锦明撕心裂肺的哭声。他的嗓子哭到支离破碎,在锦卓死去的一个月内,甚至说不出一句话。父亲颓然地坐在走廊一侧的椅子上低低哭泣着。夕阳的光线穿越沾满了灰尘和污垢的玻璃投射到漠然的走廊上,把父亲的身影衬托成一种孤独而伤感的所在。
走廊的尽头,响起一个小男孩的声音:“锦明……”
视线在接触到从走廊尽头走来的那个人时开始变得锐利而恶毒起来。身体像是被注入了能量。他跑起来,甚至可以称之为虎虎生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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