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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娃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嘟了好久，才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明显是一个没睡醒的声音。

赵大夫一听到这个声音，之前所有的不安都烟消云散。只要还肯接电话就好。只是不安消散的同时，赵大夫心里又有些心酸，怎么说呢，自己辗转反侧了一夜又苦苦等了一上午，结果小娃娃直接睡过了头，都不来上班吗。

“怎么，还没起来？今天都不打算来上班了？”赵大夫稳住了自己的情绪问道。

那边一听到是赵大夫的声音，好像整个人参一下子就醒了。其实小娃娃也是一整夜都没怎么睡，满脑子都乱乱的。直到早上做好了决定才堪堪睡下。没睡多久，赵大夫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不只是今天，以后我都不去了。”是了，这就是小娃娃思考了一夜的结果。

他知道，自己是人参，赵千是人。隔着字呢，自己已经活了一千多岁了，赵千才活多久。他不怕现在跟赵千没有未来，他怕的是，如果他们在一起了，要是将来赵千走了，自己会不会特别难过。

与其到时候难过的不得了，为什么不趁现在陷得不深，早点抽身呢。虽然这个决定让小娃娃很难过，但是一时的难过，总好过以后的千千万万年的难过。

“不来了？为什么？因为昨天……”赵大夫原本定下来的心，又开始不安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娃娃打断了。

“不只是因为昨天，我想了想，我们不合适。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电话里的小娃娃的声音异常平静，心里却特别难过。他不是对赵千没有好感，但是他的理智告诉他，自己不属于这里。药王谷才是自己最终的所在。

“你要走？”赵大夫一下子就急了，他根本没有想过事情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他以为最坏不过是自己告白失败，却没有想到龙成云的话实现的这么快，小娃娃竟然真的要走吗？

“嗯，我想通了。这里始终不是我该在的地方。我家里有人在等我。”小娃娃说的人自然是他家师父，可是赵大夫不知道啊。他以为龙成云昨晚没说出来的话，是小娃娃家里有人。

赵大夫好一会没有说话，直到小娃娃以为电话断了，才听到那边的声音：“我们见一面吧？”

小娃娃能听出赵大夫声音里的难过，可是他知道，当断不断，是不行的。既然要断，还是断的彻底一些比较好。“不用了，我很快就要走了。见面什么的，没有必要。”虽然心里也很难受，但是小娃娃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冰冷。

另一边的赵大夫心里充满了无力感，他想大大方方的让小娃娃自己走，但是他发现自己做不到。想了好久，赵大夫才又说道：“你差不多已经做了一个月了，你的工资总要结给你吧。”

是了，当初小娃娃来的时候就自己报了一个数目，赵大夫现在想起来，既然是那么精确的数字，小娃娃一定是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吧。龙成云的意思，小娃娃家里应该不缺钱，那么就一定是什么特别的地方，需要用钱吧。

小娃娃也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来人间一个多月了，当初在酒店认识的黎溪姐姐，现在还会偶尔一起吃东西。当初就是想给黎溪姐姐买一双鞋，才来了赵大夫这里。现在想来，在赵大夫这里得到的，远远不是一双鞋啊。

原本还是打算拒绝的小娃娃，却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说道：“好。”大约心里也还是想见赵大夫一面的。自己虽说已经做好了结束历练的准备，但是，也还是想走的干净一些。没有了的事，还是了了在走吧。

赵大夫正准备再想一个什么别的借口的时候，就听到了小娃娃的那声好，激动的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怕小娃娃改变主意，忙说道：“那我今天早些关门，晚上六点，公园见？”

“嗯，好。”小娃娃也没想着为什么要在公园见，既然答应了要见面，见面的地方是哪里也不是那么重要了。说完就挂了电话，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回想自己在人间的点点滴滴。出现在脑海中最多的那个人，还是赵千啊。

师父，怎么办，深儿好像放不下了啊。

挂了电话的赵大夫心里也很复杂，这大概是自己人生中最难熬的一个电话吧。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然而全世界都告诉他，你们不适合，甚至还包括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赵大夫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一晚上的说辞，好像已经忘了大半。约了下午六点啊，到时候要说些什么呢。说一句你是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人，然后就说再见吗？赵大夫拍了拍自己的脸，想着，自己为什么这么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