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思索(第1/2 页)
常言道皇帝尚有三门穷亲戚,何况是皇后呢?只是淳于风的穷,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穷,是真的穷,穷到……差点儿被人卖到那等小倌地方的那种穷。
淳于风的父亲淳于淮是个烂赌、嗜酒、好色、怂且坏的人,二十岁的时候就因为调戏族长的儿媳妇,被族谱除名了。
而淳于风的母亲则是当地一户财主家的通房,本是当地一个良家,奈何父母孱弱,生得又有颜色,就被那家财主强占了去的。
那财主刚死,就被大房主母提脚,一钱银子卖给了淳于淮,先是生了个女儿,脐带刚刚剪断,就被淳于淮连夜卖给了个行脚商,换了一两酒钱,再过两年又生下了淳于风,一年之后又生下了女儿淳于羽。
别看淳于淮在外怂,但他会打老婆,会打孩子呀。
一直到淳于风长到七岁那年,在一次淳于淮又要打骂妻子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人直挺挺地咽了气。
官府断得清楚,突发心疾,无毒无伤,死得明明白白,干干脆脆。
从此母女三人相依为命,又过了两年,忽得有个鹤发童颜的云游之人到了这村子,恰好看见了七岁的淳于风衣不蔽体地在前面跑,后面跟了个骨瘦如柴、鼻涕拖好长的小丫头,一愣之后,感慨道:
“这等地方,竟还有仙骨之人。”
这位云游之人,便是淳于风的师父,无忧山悬山门的隐士,陵阳君。
世有上古传下,掌一样秘技的四大家,还有无忧、隐陌、彭山三处仙山,纵然玄门没落,号称修仙之人八成是骗子,但此三处的玄门大宗之隐士,却是货真价实有能耐的仙人。
淳于风那时候自然不懂陵阳君的话什么意思,只知道没过两天,他就被从没见过的淳于家族长请去了宗祠,上了族谱,有一个看不出年纪的老爷爷——那些衣着华丽的族老都叫他仙人——含笑问他,愿不愿和自己修行。
“那我能和娘还有妹妹一起修行吗?”他问仙人。
“自然不能,但他们会照顾她们的。”仙人如是说。
淳于风的目光扫过那些他从没见过的人,看着从没走进过的雕梁画栋,喃喃说:“可以前,他们从来没照顾过我们呀……”
一去十八载,再下山的时候,淳于风直接到了京中,不但知道了原来自己有个做皇后的远亲,还见到了早就到了京中,成了贵夫人和千金小姐的妹妹,更见到了皇上。
当今皇帝很是慈和地与他寒暄,最后让他入太虚司,做了司命。
这些事情虽然涉及皇后家中,但在京中并不是十分的秘密,淳于大人也因为出身的缘故,常被人嘲笑。
只是很久很久之后,谁又能相信那般出身的淳于风,成了开宗创派,弑君自立,屠尽天下玄士之人呢?
……
再活一世,想起淳于风的种种,谢小玉在咬牙切齿之余,也不得不承认:淳于大人,还真是该死混蛋的厉害呢。
虽然此刻,谢大小姐心中换着花样地骂淳于风,但依旧平和地毫无表情地看着地图,回忆着前世自己南疆脱难前后种种,思路更觉清晰。
因为自己的眼睛,父亲与太虚司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半官半闲散的“玄士”甚少交际。
准确说,除了谢小玉的邋遢师父与出身名门的师兄外,谢侯爷瞧哪个自称修仙的人,都一副“又来一骗子要害我女儿”的凶神脸。
谢春山是为着当今陛下,尸山血海,四处征战打出来的富贵,脑袋上的爵位是平北敌拿下的、家中的富贵是西征一口气把敌人打到海里换来的、住的院子睡的房并丹书铁券,都是当年孤胆闯敌营救下当时尚在襁褓中的庆阳公主而得的。
所以谢侯爷是能金殿带刀、皇宫骑马、御前和皇帝衣冠不整谈笑风生、能入后宫与皇后娘娘说话而不避的人。
偏偏,谢侯爷人送外号:儒将。
只因为谢春山行事温和,纵然雷厉风行,也不妨碍他以德服人。
这样的人能凶神恶煞脸,那得……多凶呀!
因此对淳于大人这个皇后天降的亲戚,谢侯爷以礼待之,拒绝接触。
当然啦,京城之中,皇亲国戚最多,哪怕皇后娘娘一贯是行事周全到无人能说个不字,也不代表她需要认识这位八竿子未必能砸到一下的本家侄儿。
但皇后因为淳于风的经历,倒是对他的母亲和妹妹多有照拂。
只是后宫的照拂到不了前朝。
直到这场大水之时。
陛下派了谢侯爷来赈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