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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雪道:“我若不来怎么知道我开的药,别人求不都求不到,却被你洒在地上?”
原来程安然自觉了无生趣,便拒绝服药,幸亏天香公主每每变着法子让他喝药,这才让他的腿疾没有再严重下去。
“雪兄,你必不会无缘无故的来,说吧,有什么事?”程安然岔开话题问道。
慕容雪心急如焚,却强装镇定,闲闲地道:“哦,就是遇到一个疑难杂症的病人,我解不了,欲借程兄你的还魂枕一用,不知道程兄可不可以割爱?”
程安然眸中精光一闪,似笑非笑地瞧着慕容雪,缓缓地道:“雪兄一向不是甚少理他人生死吗?什么人这么重要,竟要你亲自出手还要借我的还魂枕?”
慕容雪随意地道:“哦,我难得遇上自己也医不好的病,所以起了好胜之心。只借三日必还,程兄还不放心我吗?”
程安然轻轻一笑道:“呵呵,雪兄言重了,待我取了玉枕来!”
先是慕容雪曾为无双的腿疾治过一个轮椅,这次来便转赠给了程安然,倒也便宜。
程安然催动轮椅,进入内室,片刻之后捧着一个匣子出来。
他抚着匣子,目光定定地注视着它,犹如注视心爱的人一般,嘴角浮现一片温柔的笑意。
慕容雪纵是再急,也得耐着性子等他冥想完。
“这个,你好生收着,它对我,有着不一般的意义。”程安然郑重地道。
慕容雪接过匣子看了一眼合上道:“我明白。”
待慕容雪走后,程安然想了片刻,突然心中一动,能让慕容雪如此兴师动众的救的人会是谁?
他拍了拍手,立刻进来一个精干的铁衣卫。
“跟着他,记住,隐藏行踪!”
“是,皇上!”
紫竹林的偏房中一片狼藉,那洒溢四处的药汁,碎裂的瓦片,地上随处都是的医书纸张,凌乱不堪的银针铜片,却有一人,静卧榻上,宛若白莲绽放,舒雅洁净,有她的所在,便是周遭纷乱,也显得分外祥和静谧。
慕容雪来不及收拾这一切,立刻将还魂枕放于无双头下,重新施针,佐以上古汤药。
当他施完针正准备将无双泡在汤药中时,忽然之间,他似乎瞧见那长长的睫毛,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慕容雪心里一震,赶忙揉揉眼睛,却没见动静,自己笑了一下道:“我可真是傻了,这么短时间,你怎么会醒来呢?”
他话音未落,却真的再次见到,无双紧闭的双眼,长睫毛极为轻微地又颤动了一下,这次不是幻觉!
慕容雪愣愣地站着,那一点一点的生气和锐光,慢慢回到他的眼眸当中,骤然之间,他神智清明,屏住呼吸,慢慢走近,将手缓缓伸到她鼻端之下,分明已有些微呼吸,再触到脸庞,触手温暖,已不似昨晚那般冰冷入骨。
慕容雪迟疑着,将手再往上略移,搭在她的脉上,那原本已经停止的跳动的脉像,此时此刻,却开始轻微而有力地跳动。
是活过来了,有活人的体温,活人的心跳,活人的呼吸。
慕容雪不由咧开嘴,试图笑一下,却觉脸上肌肉僵硬,连笑也笑不出来,他心里一片空茫,愣愣地坐了下来,握住无双的手,瞧着那张魂牵梦萦了不知多少遍的脸,又扯动了嘴角,还没笑,却发觉一颗两颗水珠滴到那人衣襟之上,一摸自己的脸,才发觉,原来竟然,已经泪流满面。
无双真的,真的活过来了,真的,真的让我救活了!
慕容雪傻呵呵地笑了起来,眼泪却纷纷下落。他从医多年,早已见惯人间生死,便是家师亲人逝世,心下虽难过,却也明白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从未试过为谁搵泪。
自重遇无双以来,却已两次失态,这才明白,大喜大悲之间,便是再有自制,却也抵不住人最为本能的情绪反应。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无双的脸颊,从未想过,这张脸摸上去温软如棉,竟会是一件万幸之事。
就在此时,仿佛感应到他的手,那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再一下,慕容雪心头巨震,只觉洪荒宇宙,天地初开,怕也不过如此。
他握住无双的手,尽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和激动,轻轻呼唤道:“无双,无双……”
那长睫慢慢朝上扬起,底下那双氤氲眸子,如混沌初开一般,洁净如月华般的眸子缓缓开启。
慕容雪早知无双甚美,却从没有一刻,如此感觉,无双的眼睛令他心醉神迷。他抿紧嘴唇,想笑,却怕脱口而出,是不成声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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