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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民在土地里徘徊、留恋、惊喜,甚至分不清楚哪里是路,哪里是草,哪里是地,却仍然高高兴兴地向前走着,直到儿子李拴贵喊他吃饭,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土地,走向家园。雪地上留下凌乱的脚印,从土地到荒滩,从小路到家园,蹒跚而曲折,凌乱而有力。
李德民的家园是一排顺着地埂打制的三孔窑洞组成的院子。院子周围用泥土打制了一人多高的院墙,院墙中间开启了供人出入的豁口,豁口处安置着一副用木棍和荆棘做成的栅栏门。李德民居住在靠近豁口的窑洞里。靠近窑洞门口用土坯打制了土炕,炕上铺着芦苇编制的席子,席子上面铺了一张羊毛织成的毡,破旧的棉被叠放在土炕里面,紧靠着窑洞的墙壁。紧挨着土炕放置着两只用柳条编制的囤,囤里盛满了收获的粮食。囤后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小洞。那是为了躲避灾难而专门开设的地洞,是全家人危难时的救命地,是不能告诉外人的秘密。在窑洞里打造高窑或地洞,在山区相当流行。人们平时居住生活在窑洞里,在高窑或地洞里储备一些粮食和生活用品,遇到危险时想办法躲进去,等危险过后再出来。李德民像很多农人一样,把绝大部分粮食和生活用品放在地洞里,在居住的窑洞里只存放现用的粮食和物品。地洞的出入口只能容一个人爬着进去,地洞里面比洞口大很多,最大的地方能供全家人吃饭和休息,地洞的另一个出口在野外隐蔽的山林里。
李德民心满意足的坐在土炕上等待儿子伺候。他是一家之主,是全家的主心骨,是儿女们必须敬重的长者,理所当然地接受全家的尊重和照顾。如今他有了孙子,辈分又高了,成了爷爷辈的人,更应该受到敬重。他坐在土炕中间,高高兴兴地看着儿子进进出出。
难得一见的白面馍馍和香甜可口的玉米稀饭让李德民酣畅淋漓,痛快无比。他边吃边想着心事。整整一个冬天,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这样踏实,这样满足,这样畅快。“你看给娃起个啥名字好呢?”李德民用少有的口吻征询儿子的意见,没等儿子应声又接着说:“就叫来福吧。我看这狗日的有福气。要不,老天爷咋能下这么大的雪呢!都是他狗日的带来的。”“行!行!回头给我妈说一声就是了。”李拴柱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和高兴。为了迎接儿子的降临,他一整夜没有睡觉,却仍然充满力气和激情。
“舅在家吧?”李德民二妹子的儿子张玉龙一边拍打身上的积雪,一边高声叫着李拴柱的名字。他背负着母亲的期望,凭借依稀记忆,步行百余里山路,赶往偏僻的柳条沟,寻找躲避在深山老林里的李德民,希望李德民帮助母亲化解困难。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山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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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咋一个人到这里来了?”大雪纷飞,寒风刺骨,道路艰险,张玉龙孤身一人来到柳条沟,让李德民大吃一惊。冬天,土地冰封,农人没有什么营生可做,把大部分时间花费在自家的土炕上,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们不会离开家园,不会离开温暖的土炕。张玉龙下雪天到柳条沟,必定有紧要的事情。李德民不停地问:“你从哪里来?是不是昨个夜晚就来了?你昨个夜晚在哪里?”
张玉龙满身泥泞,冰雪和汗水湿透了衣服,头上落满了雪花,脸被冻得通红。他不停地跺着脚,努力拍打衣服,尽力把自己弄得干净些。“快去给二娃弄些吃的!”看到家人围着张玉龙问长问短,李德民大声喊着老伴和儿子,“你们还站着做啥?还不赶紧去准备饭!快去!快去!”张玉龙在自家的兄弟中排行老二,小名被大人喊成二娃。这是穷困农人养活儿女,使他们长大成人所用的口头上的习俗,“叫猪啊!狗啊的,好养活。”看着老伴和儿子都去了,李德民把破旧的被子往前推了推,对张玉龙说:“坐到炕上来,暖活些。有啥事情慢慢说。地上冷。”
张玉龙看了看土炕上的棉被,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泥巴,站在脚地上没有动。李德民这才注意到一脸稚气、高高大大的外甥成了泥人,衣服被雪水和泥土糊弄的不像样子。他大声喊拴贵:“赶快把你的衣服给二娃拿过来。”李德民一边喊儿子,一边把张玉龙拉到眼前,用粗糙的双手摩挲着张玉龙头上的泥水。
“二舅!”张玉龙止不住泪水哗地流下来,抽抽搭搭地看着李德民。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经历过人生的磨难,不懂得生活的艰难和困苦。穷困的农人本来就没有多少值得特别在意的事情,没有多少事情需要儿女操心,更不会由儿女承担生活的重压。他们爱护儿女,宠爱儿女,娇惯儿女,尽力为儿女造就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