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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的缝隙中透进少许,小船停在桥下,真像是间天然的小屋一般。
石破天赞道:“这地方真好,就算是白天,恐怕人家也不知道这里有一艘船停着。”丁当笑道:“怎么到今天才赞好?”钻入船舱取出一张草席,放在船头,又取两副杯筷,一把酒壶,笑道:“请坐,喝酒吧1再取几盘花生、蚕豆、干肉,放在石破天面前。
石破天见丁当在杯中斟满了酒,登时酒香扑鼻。谢烟客并不如何爱饮酒,只偶尔饮上几杯,石破天有时也陪着他喝些,但喝的都是白酒,这时取了丁当所斟的那杯酒来,月光下但见黄澄澄、红艳艳地,一口饮下,一股暖气直冲入肚,口中有些辛辣、有些苦涩。丁当笑道:“这是二十年的绍兴女儿红,味道可还好么?”石破天正待回答,忽听得头顶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二十年的绍兴女儿红,味儿岂还有不好的?”
拍的一声,丁当手中酒杯掉上船板,酒水溅得满裙都是。酒杯骨溜溜滚开,咚的一响,掉入了河中。她花容失色,全身发颤,拉住了石破天的手,低声道:“我爷爷来啦1石破天抬头向声音来处瞧去,只见一只脚垂在头顶,不住�啊�的,显然那人是坐在桥上,双脚从杨枝中穿下,只须再垂下尺许,便踏到了石破天头上。那只脚上穿着白布袜子,绣着寿字的双梁紫缎面鞋子。鞋袜都十分干净。
只听头顶那苍老的声音道:“不错,是你爷爷来啦。死丫头,你私会情郎,也就罢了。怎么将我辛辛苦苦弄来的二十年的女贞陈绍,也偷出来给情郎喝?”丁当强作笑容,说道:“他……他不是什么情郎,只不过是个……是个寻常朋友。”那老者怒道:“呸,寻常朋友,也抵得你待他这么好?连爷爷的命根子也敢偷?小贼,你给我滚出来,让老头儿瞧瞧,我孙女儿的情郎是怎么一个丑八怪。”丁当左手捏住石破天右手手掌,右手食指在他掌心写字,嘴里说道:“爷爷,这个朋友又蠢又丑,爷爷见了包不喜欢。我偷的酒,又不是特地给他喝的,哼,他才不配呢,我是自己爱喝酒,随手抓了一个人来陪陪。”
她在石破天掌心中划的是‘千万别说是长乐帮主’九个字,可是石破天的母亲没教他识字读书,谢烟客更没教他识字读书,他连个‘一’字也不识得,但觉到她在自己掌心中乱搔乱划,不知她搞什么花样,痒痒的倒也好玩,听到她说自己‘又蠢又丑’,又是不配喝她的酒,不由得有气,将她的手一摔,便摔开了。丁当立即又伸手抓住了他手掌,写道:“有性命之忧,一定要听话”,随即用力在他掌上捏了几下,像是示意亲热,又像是密密叮嘱。
石破天只道她跟自己亲热,心下只是喜欢,自是不明所以,只听头顶的老者说道:“两个小家伙都给我滚上来。阿当,爷爷今天杀了几个人啦?”
丁当颤声道:“好像……好像只杀了一个。”
石破天心想:“我撞来撞去这些人,怎么口口声声的总是将‘杀人’两字挂在嘴边?”
只听得头顶桥上那老者说道:“好啊,今天我还只杀了一个,那么还可再杀两人。再杀两个人来下酒,倒也不错。”
石破天心道:“杀人下酒,这老公公倒会说笑话?”突觉丁当握着自己的手松了,眼前一花,船头上已多了一个人。只见这人须发皓然,眉花眼笑,是个面目慈祥的老头儿,但与他目光一触,登时不由自主的机伶打个冷战,这人眼中射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凶狠之意,叫人一见之下,便浑身感到一阵寒意,几乎要冷到骨髓中去。
这老人嘻嘻一笑,伸手在石破天肩头一拍,说道:“好小子,你口福不小,喝了爷爷的二十年女贞陈绍1他只这么轻轻一拍,石破天肩头的骨骼登时格格的响了好一阵,便似已尽数碎裂一般。
丁当大惊,伸手攀住了那老人的臂膀,求道:“爷爷,你……你别伤他。”那老人随手这么一拍,其实掌上已使了七成力道,本拟这一拍便将石破天连肩带臂、骨骼尽数拍碎,那知手掌和他肩膀相触,立觉他肩上生出一股浑厚沉稳的内力,不但护住了自身,还将手掌向上一震,自己若不是立时加催内力,手掌便会向上弹起,当场便要出丑。那老人心中的惊讶实不在丁当之下,又是嘻嘻一笑,说道:“好,好,好小子,倒也配喝我的好酒。阿当,斟几杯酒上来,是爷爷请他喝的,不怪你偷酒。”
丁当大喜,素知爷爷目中无人,对一般武林高手向来都殊少许可,居然一见石破天便请他喝酒,实在大出意料之外。她对石破天情意缠绵,原认定他英雄年少,世间无双,爷爷垂青赏识,倒也丝毫不奇,只是听爷爷刚才的口气,出手便欲杀人,怎么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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