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页)
一 命运的改变(8)
“新南威尔士呢?也是陌生之地吗?”伊丽莎白问。
“严格地说,是。但是这块大陆被叫作澳大利亚已经很长时间了。不管他们是维多利亚人还是新南威尔士人,或者昆士兰人,大家都管自己叫澳大利亚人。我的孩子们当然也都是澳大利亚人。”
她们谈话的时候,经常提到亚历山大·金罗斯。可惜霍莱迪太太对他一无所知。
“我离开悉尼已经四年了。也许他是我不在期间来的。此外,如果他是单身汉,也不会在社交场合出现,只有同事认识他。不过,我敢担保,”霍莱迪太太继续和颜悦色地说,“他一定是个无可挑剔的人。否则,他怎么会从老家找个堂妹结婚呢?无赖恶棍是不想结婚的,亲爱的。尤其在金矿。”她撇了撇嘴,抽了抽鼻子。“金矿是个藏污纳垢之地,不规矩的女人多的是。”她颇为优雅地咳嗽了几声。“但愿,伊丽莎白,你对婚姻的责任不是一无所知。”
“哦,知道,”伊丽莎白平静地说,“我的嫂子玛丽告诉过我。”
一艘轮船把奥罗拉号拖进杰克逊港。船长马库斯特别讨厌那位领航员,只顾看着他生闷气,没有注意到霍莱迪太太已经把伊丽莎白从“禁闭室”领出来,把她带上甲板,以东道主的骄傲,指点着眼前的景物。这位贤惠的妇人称之为“世界上最壮丽的港口”。
是的,伊丽莎白心里想,这座港口确实很壮丽。她出神地凝视着雄伟的、橘红色的山崖。山崖上覆盖着茂密的、蓝灰色的森林。还有满目黄沙的海湾、平缓的山坡,以及越来越多的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的痕迹。高高的、细细的树木被一排排房屋代替,尽管有的海滩上,树木仍然环绕着气度不凡的府邸。对于这几座豪宅的主人,霍莱迪太太都会用简洁的语言评论一番,评论的内容从诽谤到谴责,不一而足。空气潮湿,阳光灼热,让人难以忍受。在这座“壮丽港口”的美景之上却弥漫着难闻的臭气。伊丽莎白注意到,港口里的水很脏,碎石遍布,现出一片棕黄色。
“三月份来这儿,时间不对,”霍莱迪太太俯身在栏杆上说,“潮湿闷热。二月和三月,我们都盼望从海洋上刮来猛烈的南风。这股南风会让一切都凉爽下来。你是不是觉得这味儿受不了?伊丽莎白。”
“太难闻了。”伊丽莎白说,脸色苍白。
“下水道流出来的污水。”霍莱迪太太说。“这里居住着大约十七万人,排出来的污水都流入港湾,害得港口比污水坑强不了多少。我想,政府打算做点儿什么,但是多会儿做,大家只能猜测。这是我儿子本杰明说的。他在市政厅工作。淡水也很困难。虽然一先令一桶水的时代过去了,但是水仍然很贵。除了少数几个富豪供应充足之外,别人都滴水贵如油。”她哼了哼鼻子,轻蔑地说。“约翰·罗伯逊和亨利·帕克斯不受苦。”
这时候,船长马库斯怒吼着走了过来。
“回你的舱房里去,德拉蒙德小姐!马上回去!”
伊丽莎白只好回到舱房,奥罗拉号被轮船拖着,向停泊处驶去。她只能透过舷窗,看林立的桅杆,只能听见人们的叫喊声和引擎的轧轧声。
大约过了好几个小时,耳边响起一阵敲门声。她连忙从铺位上跳下来,心咚咚咚地跳着。原来是负责安排乘客伙食的管理员伯金斯。
“你的箱子已经搬到岸上了,小姐。你也该上岸了。”
“霍莱迪太太呢?”她问道,跟着伯金斯走进一片混乱之中。绞盘吱吱扭扭地响着,把装在绳网里的大板条箱放到岸上。穿法兰绒衬衫的、脸膛红润的男人,打着口哨、满脸讥笑的水手熙熙攘攘。
“哦,她早就上岸了。临走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伯金斯在背心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一张小卡片递给她。“如果你需要她的帮助,可以按这个地址找到她。”
她走下跳板;走过码头上一堆堆板条箱之间肮脏的木板。她的箱子在哪 儿呢?
一 命运的改变(9)
伊丽莎白在一座摇摇欲坠的棚屋的墙角找到箱子。那儿相对而言安静一点,她便在一个箱子上坐下,钱包放在膝盖上,双手交叉,放在钱包上。该上哪儿去呢?该做什么呢?她穿着家里做的裙子,心想,如果亚历山大·金罗斯看见德拉蒙德家的格子呢,一定会一眼就认出她。这条毛哔叽裙子很不合时令。事实上,她已经热得头昏眼花,没怎么想箱子里装的衣服是不是适合这里的气候。汗水顺着面颊流下,顺着和毛哔叽裙子相配的帽子里的头发根儿流下,一直流到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