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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肯赌咒,只提起赌博这两个字,不由哩我就恼他哩。”滑氏道:“你与我营运,到明日除本分利,我也不肯白张劳你。”滑玉道:“姐,你说的啥话些。咱两个一奶吊大,我就白替姐营运。到明日发了财,我与两个外甥拿出来,一五一十清白,也显我是他的一个舅哩。我若瞒心昧己,头上有天哩。”滑氏道:“我不爱听那。待我与你取,你去厨房把铁锨取来。”滑玉取的铁器来,滑氏点上灯,叫兄弟照着,把床移开,在床脚下挖开一个砖儿,盖着一个罐儿,连罐儿取出。滑玉道:‘如何埋得这样跷奇?”滑氏道:“若放在箱子里,早已到你姐夫手里,转到乡里了。兄弟,你还想么?”连罐抱到当门,倾在桌子上,大小共十五个锞儿。”滑氏道:“也没戥子,这是二十四两,一分不少。我留下一个大锞儿,早晚使用,闪下的你都拿的去,替我尊生。”滑玉道:“没有戥子也罢,我到行里自己称称。你留下这个小锞罢,若留大锞,只怕就不足二十两了。”滑氏道:“没有我留两个小的罢。”因取了一条手巾,把二十两银包了。滑玉塞到怀里,说:“我走罢,怕我姐夫回来。”滑氏道:“也罢。他舅呀,你两个外甥命根,全仗着你哩。”滑玉道:“姐姐不必往下说,我是旁人么?”滑玉将银子带走。
滑氏开门,眼看着兄弟出的胡同口走了。靠定门首,半晌不言语,心中小鹿儿兀自乱撞。猛听得四象儿醒了床上啼哭,方才搭门回来,毕竟心中如有所失。
晚上惠养民回来,滑氏把滑玉之事瞒过,茶水分外殷勤。
自此以后待两仪也觉稍添些慈爱;年节回家在哥嫂跟前,也比从前少觉委婉。
次年,谭绍闻上学,师徒们在学厮守,自不必言。
单说到了三月,惠家那利息银子的病症又潮上来了。原来息债是揭不得的。俗语云:“揭债要忍,还债要狠。”这两句话虽不是圣经贤传,却是至理名言。惠观民虽说年内找了滕相公、义昌号利息,毕竟本钱不动分毫。这就如人身上长了疮疖,疼痛得紧,些须出点脓血,少觉松散,过了几日,脓根还在,依旧又复原额。许多肥产厚业人家,都吃了这养痈大害,何况惠观民一个薄寒日子。到了三月,滕相公来说,家中捎书,要与儿子完婚。义昌号来说,财东有字,要收回生意,算账不做。
两个依旧逼债,朝夕来催。催了几回,话头一层紧似一层,一句重似一句。惠观民当此青黄不接之时,麦苗方绿,莱根未肥,毫无起办,只得又向城中来寻胞弟。
这番比前次情急,便直上碧草轩来。正遇惠养民与谭绍闻讲说经书。惠养民见了胞兄,将书本推开。惠观民道:“第二的,来家来。”惠养民跟定到家。两仪、三才见伯来了,仍前跳跃欢喜。惠观民心中有事,略温存了温存,便说道:“第二的,那两家要账的通是不依,一定要一剪儿剪齐,话头都当不得的,我委的没法。第二的拿个主意,开发了他。春暖花开,我好引着孩子们园里做活。”惠养民道:“这可该怎处?哥,你吃了饭回去,我明日到家酌处。”滑氏接口道:“难说要账的不等个熟头下来?”惠观民:“他硬不等么,该怎的。”惠养民道:“我到乡里酌处。”惠观民道:“你到乡里该怎的,总是空口说空话不中用。”滑氏道:“他伯呀,你吃了饭再商量。”遂将四象递与惠养民,惠观民接在怀里玩耍。滑氏到厨下收拾了饭,弟兄两个吃讫。惠观民临行说:“第二的,明日一定到乡里来,万不可耽搁。”惠养民点头应诺,送的胞兄去了。
回来,便言银子一事。滑氏道:“昨年我与你商量,留个后手,你原承许明白,到今怎又问我要起来?人家说女人舌头上没骨头,不料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也今日这样明日那样的。”惠养民道:“你说留个后手,这话也说的是。但今日咱哥急的那个光景,若不拿出点来,一来心上过不去,二来朋友们知道,我的声名置之何地。”滑氏道:“我不管你声名不声名,我却知道那声名不中吃。想要银子不能!”惠养民急了,便去箱笼中翻腾,滑氏那里肯依,拉住不放。惠养民强翻出两个小锞儿,问道:“别的呢?”滑氏又怒又急,便冲口说道:“别的我与了俺兄弟了。”惠养民道:“你的兄弟你是知道的,你怎肯给他呢。端的你收拾在何处?拿出来咱再商量,我也不肯全给咱哥。”滑氏道:“我当真给了他,谁哄你不成?”惠养民道:“他并不曾来,你怎的给他呢。”滑氏道:“昨年腊月,你往南马道张家赴席,他舅来瞧我,我与了他。他在正阳关开粮食坊子,替咱营运着哩。”惠养民道:“好天爷呀!你是哄我哩?”滑氏道:“墙脚坑还虚着哩,如今咱盛盐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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