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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的书房。见绿茜窗、素泥壁,云母屏、大理榻,紫檀书架上堆满经史古籍,沉香案头尽列鼎彝宝瓶,书画皆是名品,墨砚皆产名地,壁上两副对联,一云:“墨池烟霭花间露,茗鼎香浮竹外云。”一云:“读书千载经纶事,松竹四时潇洒心。”二人心道:“老贼贪婪无耻,书房倒如此雅致。”
崔呈秀坐梨花椅上,也不起身,只道:“坐!”周淮安心道:“还这么威势,待会儿要你好看。”口上道:“崔老爷,敝人确实只有一万两,不如到任后再补五千吧。”崔呈秀冷冷的道:“没有银子也想做官?况广东总兵乃是肥缺,二万也不亏了你。公平交易,概不赊欠。”忽见二人白帕罩脸,奇道:“你二人为何遮了脸?”
原来二人为崔呈秀所识,便用白帕罩脸,不让他认出。当下周淮安道:“敝兄弟俩千里迢迢北来,不服北方水土,略感风寒,怕传染给老爷,故而蒙了口鼻。”崔呈秀道:“瞧你们这等辛苦,也罢,向闻广东的珠子名传遐迩,你再送三百颗珍珠来。”周淮安佯装等不及的道:“三百颗也不算多,但到送来,已不在几时了,敝人现有一卷古物,本来是舍不得的,但急于做官,反正到任后多抽些饷银,又可赚回来,价值却不止三百颗珍珠呢。”崔呈秀好奇道:“什么古物?”周淮安递上一卷黄帛的卷轴,道:“还是皇帝的呢!”崔呈秀拆去红绳,心想:“莫非宋徽宗的墨宝?这等新净,却也不像。”展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跳了起来,道:“你们是谁?”
周淮安取下面帕,拿过卷轴高声道:“崔呈秀接旨!”崔呈秀这才认出二人,大是慌乱,双腿一软,跪伏在地。周淮安念旨道:“兹尔崔呈秀,狐媚为生,狼贪为性,进阶宫保,逞无忌而说事卖官;知有官而不知有母,知拜父而忍背君,纲常废驰,人禽莫辨,即日免官,回籍守制。钦此!”念罢,复卷好,供在香案上,喝道:“还不谢旨?”
崔呈秀早已吓成一滩软泥,有气没声的三呼万岁。时丫环早将此时传诸夫人,满府皆知,一时闹嚷嚷起来。崔夫人抢进书房,哭天怆地道:“我家老爷忠心为国,是哪个狗官诬陷诽谤?两位评评这个理……”披头散发,涕泗并流,哭中带叫,竟似一个泼妇。崔呈秀埋怨道:“你别出丑啦,若非你怂恿咱认阉为父,母丧不归,卖官鬻爵,咱岂有今日?”崔夫人发起疯来,扯着他骂道:“你这老不死的,老娘为了这个家,你自己败露了,反来怪我?”崔呈秀平日受她作威作福,忍耐已久,此时丢官心怀不佳,便发起狠来,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拉衣揪发,纠扯不清。周淮安心道:“当真是‘无你这黑心汉,怎得今日?有你这长舌妇,才致今朝’。”也不管他,和少冲出来,相视一笑,来找萧姑娘。
走入崔呈秀内宅,见家奴、仆妇、婆子奔进奔出,收拾细软逃散,也有争抢家私打起架的。处处鸡飞狗跳,门倒窗斜,狼藉一片。周淮安一直问到萧姑娘的住处,来到房外,早听见檐下的鹦哥叫道:“哥哥画啦!哥哥来啦!”从开着的窗子望进去,一个女子正坐在那里描红,一抬头,看见二人,喜叫道:“周公子!”放下针线,急步开门,又道:“周公子,是不是阉党倒台,你来接我?信爷呢?”
少冲见她翠袖绣带,满头珠翠,年方二八,仪容秀美,心想:“不惜身事崔呈秀,为信王做事的竟是这么个纤纤女子!”周淮安道:“萧姑娘,崔呈秀被革职回籍,皇上派我来接你入宫。”便为少冲引见道:“这位便是皇上朝思暮想的萧姑娘,芳名叫‘灵犀’。”
萧灵犀嫣然一笑,道:“‘心有灵犀一点通’的‘灵犀’。”
周淮安道:“姑娘琴棋书画,吹弹歌舞,无所不擅,虽曾经流落风尘,却洁身自好,一尘不染,也难怪皇上喜欢她。”萧灵犀赧颜道:“周公子把我捧到天上啦,周公子才是诗词曲赋、琴棋书画中的大行家,倒夸起我来。”
谈了一会儿,周淮安叫来肩舆,萧灵犀临走时忽想起什么,道:“我已失身姓崔的,皇上真的还要我么?”周淮安道:“姑娘在密云之时,皇上尚不嫌弃,如今助皇上剪除阉党,皇上感激还来不及呢。”萧灵犀点了点头,取出提琴、针线包等物。周淮安道:“这些物事宫中多的是,还怕没有?不用带了。”萧灵犀笑道:“崔家我一物不取,只这些用惯了,舍不得扔。”上了轿,由人护送入宫。周淮安与少冲留下督促崔呈秀离京。
崔呈秀到这地步也认栽了,自思得势之时做事过分,树敌太多,如今失了势,连自己的姬妾都散了,那些政敌必会连章奏劾,落井下石。便将带不走的金银埋在院里,其衣物箱笼俱贴上封条,交与几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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