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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陛下和臣妾的这个赌约,是否可以到此为止了?”
“休想朕那么快就罢手!”圣慕龄很郁闷,却依然不甘心地冷笑,“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你着什么急?朕还有后话。”
“陛下还有多少奇思妙想?臣妾洗耳恭听。”
她微笑地坐下来,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情,与一个月前在宫廷内令狐舞人传圣皇赐死之言时的神情一般无二。
那天,令狐舞人在令狐笑走了之后,突然返身回来,凝视着她,说:“陛下要你死。”
她点点头,“我明白。事到如今,如果我再活下去必然为陛下所不容。”
“你肯死吗?”他一拍手,有人送上来一盘鲜亮的樱桃。
她当然了然这盘樱桃是做什么用的,只轻轻叹息,“樱桃这东西似乎就是我的催命符,每次遇到它都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不是真的要你死。”令狐舞人又说了一句让她有点吃惊的话。
“不是真死?难道还是假死不成?”
“是假死,要瞒过七哥的眼睛。”
“为什么?”
“陛不想知道,当你们阴阳相隔的时候,七哥的心中是否还会有你?他要和你打一个赌。如果七哥很快地忘了你,你就要远离圣朝,再也不许回来。如果他忘不了你,陛下可以放手,让你们双宿双飞。”
她微微挑眉,“这是陛下的意思?他会有这么仁慈?”
“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陛下认定七哥不会把你的死太放在心上。”
“是吗?”她抬起手,将樱桃丢进茶壶中,倾倒出一杯就要饮下。
令狐舞人反而有些着急地拦阻,“你就真的无所牵挂,甘心去死?”
“无所牵挂?”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不知道嘲讽的人是陛下,是令狐舞人,是令狐笑,还是她自己。“那么麻烦你转告陛下,就说我很感激他给了我这样一个试那人心的机会。如果能够试出令狐笑的真心,知道他会为我痛苦,我很高兴。”
“让七哥为你痛苦,你高兴?”令狐舞人不解地重复她的话。
“是啊,你不会明白,这一个月里,我躺在病榻的时候心里有多恨他!”
他惊诧地望着她,一字字重复,“你恨他?”
“是!我恨他。当日我抛下一切,背弃了陛下和宇文家的盟友,千里迢迢赶去救他,没想到他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对我冷嘲热讽。圣心别苑里,我甚至把自己都交给了他,事后他也没有半句温存。你说我心中有他,没错!
“自从圣心别苑那一夜之后,我已经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与他为敌,因为我的心已经软了,射出去的箭会失去力气和准头,无法射中目标。而他呢?他可曾对我有过半点表示?只让我傻傻地付出,得不到一点回馈!”
听她一口气说出这么多怨恨的话来,令狐舞人悠然地揭开那话意背后的心事,“那不是恨,而是喜欢,刻骨铭心地喜欢。难道你就从来没注意过七哥看你的眼神在一天天变化?你们女人是不是一定要男人明白地说出他喜欢你,才认定对方的感情?但那几个字有那么重要吗?你,对七哥说过你喜欢他吗?”
她突然被问住,吞吞吐吐地,“他不说,我为什么要说?”
“你怕自己先说出来会输吗?”令狐舞人扬起头,看着天上飘过的白云,慨然道:“七哥的心思何尝不是和你一样?你们都怕输,所以宁可将真情藏得很深,于是就这样错过了。”
错过了。贺非命错过的最大遗憾,就是没有看到令狐笑以为她已死时,那心如死灰的面容。圣慕龄看到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令狐笑的表情。那不是愤怒到可以横灭天下的极致愤怒,而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绝望到了极点的哀伤。
让他又恨又怜的哀伤……
圣皇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用平静的语气告诉她一件事,“今日在朝廷之上,朕已经册封了宇文柔为柔妃。”
她的眸子一亮,“恭喜陛下。”
“你不介意?”虽然明知道她对自己无情,但是看到“前妻”对于他新娶妃子竟然这么开心,他的心里多少有点不高兴。
“为什么要介意?这对小柔来说的确是件好事。我本来心中一直有愧于她,希望向她道歉,为她找到一门好亲事。如今这不是皆大欢喜了?”她眨眨眼,“陛下大概不知道,她有宜男之相,所以请陛下不要辜负这段姻缘,让小柔成为名副其实的柔妃吧。”
“朕后宫的事情如今已经轮不到你来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