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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解释得振振有词。
只是每字每句,都像剐刑的刀在子千心头行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心被凌迟的声音。
「我说过绝对不会伤害你。你需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相信我。」
那双眸子,何时有过这样的诚挚和坚定?宛若枯不掉的海,烂不了的石,只需用流光溢彩的视线,便能许一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承诺。
只可惜,承诺是可怕的东西。人们总爱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却不知,其实那是最悲凉的心愿。因为,大家都忘了上一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只可惜,在那人的骨子里,有着和撒旦相同的基因。温情,善意,良知,觉醒,统统不及金戈铁马来的伟大,王侯将相来的亲密。一将功成万骨枯,最简单最直接的逻辑。
「够了。」子千垂了眼,极力忽视心脏血肉模糊的痛觉,深深吐纳着空气强行挤进肺叶的干涩,忍住了牙的颤抖,「你的解释我听到了,谢谢你能告诉我。很晚了,你走吧。」
「子千……」
子千看不到那双原本聚光灯一样闪亮的眼里的水汽翻涌。那人愣了半晌,才僵硬地转身往外走,像极了从寒潭中爬出来的溺水者。
「我爱不起。」子千说。
那人似是怔了一下,又似没听到,出了门。
关门声,脚步声,然后是真空一样的死寂。
子千慢慢挪到床前,重重地把自己摔上去,大睁着眼,往虚空中发出一声沉舰的嘶吼。
翌日正常通勤。
一天而已,F航毫无悬念地走完了被收购的手续。只是,将奄奄一息的F航纳入麾下的,并非机长事件前扬言要合并航空业才尽江郎的C航,这令子千意外。现在以及将来相当长一段时间,聚光灯都将追赶这家相对低调而市场份额连续五年不输C航,曾与前两者一起维持了近10年三足鼎立之势的航空后起之秀——M航。不过抛开天降奇兵和出手迅速这些令人大跌眼镜的戏剧化因素,其并购成功亦是必然——要让C航也以每股10。15美元的价格收购几乎已可视为垃圾的F航股份,大概C航董事会那群老头子会疯掉吧。
更让子千诧异的,是对方完成并购后收拾F航丢下的烂摊子的艰巨任务,竟然成为了V。S。近日最大的订单。
正兴趣缺缺地欣赏着天朝航空史上这出前无古人也许后无来者的壮观舞台剧,V。S。异变骤生。
「新任执行总监今天就到任,莘总监想送什么作为欢迎礼?」助理的语气干练而不失温文。
「哦……」子千半数思绪还沉浸在围观派的迷茫中,「就送一支派克好啦,辛苦你了。」幸而还记得,送上司的礼物不能太贵,不能没品位,不能不合身份。
「好的,我马上去办。」
「对了,新任执行总监叫什么名字?我得亲自写张卡片。」
「新任执行总监叫梁秋羽。而且,是V。S。第一任执行总监。」
助手依旧笑得礼貌,容颜如同高级茶餐厅精装的菜单。
子千却像看到了船头迎面撞来的冰山。
出门时,正好看到人群簇拥下走进新办公室的梁秋羽。
深灰色西服裹着挺拔的腰身,谈笑自若,爽朗的笑容掩尽了脸庞上岁月的淡淡脚印,正是那位即使在F航这只巨鲸身陷浅塘时亦能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国内公关界教父级人物。也只有这般人物,才能跟那个人比肩,可以秉烛夜游,促膝长谈,极尽经年故友所能为的一切。跟这样参天的树比起来,自己只能算作菩提老祖脚下一株尚未开窍的幼莲,青涩,还要等上无涯的时光,才能绽放。
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直到撞上了那个人深邃的目光,也没有力气将视线移开。
应该是忘了吧。忘了那晚自己无情的拒绝,或者说,忘了两人曾历经的一切。眼中那种冷淡和疏离,向来专属于不入相册的旧人。
子千一直站在原地,在这个静寂的角落,看着那边的喧嚣开演,至散场。如同浸在一月的深水里。
梁秋羽不愧是梁秋羽。有了英明的东家和给力的工具,不过一个礼拜,F航的股价已经上升了50000多个基点,离收购价越来越近。半个月前还被视为自作孽不可活的濒死鲨鱼,如今轻而易举地赢得了大众尤其是各大媒体的同情和信任。能够在舆论的风口浪尖翻云覆雨,进而把风暴卷进金融界让股价一路攀升,想必巴老头和格大人都得斟酌一番才会开口。
子千却无太多感觉。自